死无罪证
楚行云笑了笑,偏头往他的嘴唇逼近,轻轻蹭过他的下唇,声音即清晰又模糊道:“宝贝儿。”
贺丞默然看他许久,眼神逐渐暗了下来,把他在自己脸上乱摸的手拿下来握住,极轻的笑了笑:“再叫一次。”
“宝贝儿。”
“再叫一次。”
“宝贝儿。”
“再叫一次。”
“宝贝儿。”
“如果我帮你,你会更爱我吗?”
“不管你帮不帮我,我都爱死你了。”
贺丞细细看他半晌,忽然抿唇一笑:“嗯,我信。”
楚行云捏住他的下巴轻轻往上一抬:“你必须信,我现在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
说没说完,他忽然低头看向贺丞身上那件被他压在腿下的风衣,他的膝盖刚好压到了风衣口袋,口袋随着力的挤压,不停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兜儿里什么东西?”
他一边问,一边伸手去摸。
“有东西吗?”
贺丞道:“我没注意。”
说话间,他看到楚行云从他口袋里拿出一只白纸折的纸船,很普通的纸船,烂大街的折法,但是楚行云却在看到纸船的一霎那,脸上迅速凝结了一层冰霜,眼中的温度顷刻间跌宕干净,随后又涌现彭拜的怒火。
贺丞连忙坐起来:“怎么了?”随后看向被他捏在手里的纸船:“这只纸船有问题吗?”
“在这儿等我。”
楚行云走出病房,然后把房门关上,一转眼就看到了办好出院手续往这边走来的贺瀛。
贺瀛只顾低头看着手中的病例,没留意一道杀气腾腾的人影向他逼近。
“贺大少。”
楚行云拦住他,举起手里的纸船,道:“还是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贺瀛抬起头,首先闯入他视线的就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他盯着楚行云手中的纸船看了一会儿,脸上依旧风平浪静,目光随后移到楚行云脸上,答非所问道:“你不是聪明吗?”
楚行云把纸船扔到他手中的病例上,冷笑道:“我是聪明,但是我不想把我的那点小聪明堵在贺丞的性命上。”
“有这么严重吗?
“那到什么时候才算严重?等到贺丞像那个海军一样被人打昏,拖到大庭广众之下斩首示众吗!”
这些话,他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压制住心头灼烧的怒火,保持冷静,一字一字说出来的。
楚行云忽然往前跨了一步,逼至贺瀛面前,眼神坚定的仿佛可以抵挡千军万马:“我告诉你贺瀛,你弟弟这条命,你不在乎,我在乎。贺丞是我的,我不允许任何人在他身上做手脚,就算是你也不行。我不知道你在向我们隐瞒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接下来会做什么,但是你千万不要在贺丞身上打任何主意。”
说着,他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倾身靠近他,低声道:“你想把他带走?好啊,那你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吧。”
一间病房困不住贺丞,贺丞很快从房间里出来,一出门就看到楚行云和贺瀛站在不远处说话,他们两个人一个比一个严肃,貌似会议桌上的谈判陷入僵局,紧张的氛围一触即发,除非一人掀桌离场,要不这俩人都快打起来了。
他朝那俩人走过去,握住楚行云的胳膊往后一拉,皱着眉问贺瀛:“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贺瀛不语,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楚行云。
贺丞循着他的眼神也看向楚行云:“出什么事了?”
楚行云将脸上戾气一掩,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面色平和道:“没事,贺瀛哥说他待会儿有事儿,得先走一步。”
贺丞满腹孤疑的瞅他一眼,然后对贺瀛说:“那你先走吧,我和行云哥在一起。”
贺瀛看着这俩人,被他们一来二去一应一合的赶了几句,竟也是不走不行了,霎时顿感窝心。
这俩人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揣着糊涂装明白,都是两个不知天高地的糊涂蛋。
楚行云假惺惺的笑道:“别担心,贺瀛哥,我能保护好他。”
贺瀛冷冷的看了他片刻,忽而一笑:“你知道情况严峻,我们当然也知道,不然我插手昨天晚上发生的案件,和陈智扬合作干什么?”说着又是一笑,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其实,情况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只要你保持静默,不打破目前的和平就行了。”
楚行云目光沉沉的盯着他,道:“我很想相信你,也希望你能不大动干戈的解决这些事,但是他已经陷入了包围圈,即使我相信你,我也不能堵上他的安危陪你一起保持静默。只要扯到了他,无论你是在向我隐瞒什么东西,我一定要挖出来。”
贺瀛看了一眼楚行云口中的‘他’,贺丞在很认真的听他们讲话,但是他们措辞太隐晦,明显在避讳着他。
贺瀛无奈似的摇头笑了笑,然后把医生开的药品递给楚行云,率先离开了。
等贺瀛进了电梯,贺丞才说:“你们有事瞒着我。”
楚行云暂时还不想告诉他贺瀛回来的目的,因为他自己都糊涂着,能告诉贺丞的只有那个死去的海军,和贺瀛说的‘我要把贺丞带走’这句话,其他的,他一问三不知。说给贺丞听,也只是添了个人陪他一起烦恼,于是他说:“嗯,工作上的事。”
虽然贺丞不信,但是楚行云执意瞒着他,他也问不出什么,于是也往电梯走过去:“走吧,肖树在等我们。”
楚行云快走两步和他并肩:“你先跟我走吧,回爆炸现场看看,说不定能想起来什么东西。”
“不用那么麻烦了。”
贺丞淡淡道:“我让肖树预约了催眠师。”
闻言,楚行云当即把步子一刹,惊讶道:“催眠?”
贺丞也停下,向他转过身,口吻云淡风轻:“嗯,效率会高一些。”
楚行云拧着眉,心里百味杂陈的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如果你回到现场想不起来,那就不想了,我再想别的办法。”
贺丞神色平静的看着他:“你不想让我接受催眠?”
楚行云没想到贺丞竟会想到通过催眠自己来恢复昨夜残缺的记忆,他虽然需要他的记忆,但是他却不敢让贺丞接受催眠。原因很简单,他不知道贺丞接受催眠后会被‘唤醒’什么。
而且他很清楚,贺丞的自我保护欲望有多强烈,他几乎不相信任何人,但是他现在竟然主动提出要入侵,解刨自己的记忆,这对贺丞来说几乎算是一种酷刑。虽然贺丞此刻看起来淡定又从容,甚至还有些满不在乎,其实贺丞很紧张,他紧张的浑身紧绷,目光发颤。
“我不想,如果做这种事会让你感到不舒服,那就不做。”
贺丞看他了片刻,目光稍显松懈,不再那么紧绷,道:“我的确很不舒服。但是如果我的记忆对你来说是一条破案的捷径,能帮到你,我为什么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