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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无罪证

作者:斑衣白骨 时间:2023-01-05 00:07:19 标签:斑衣白骨

  他在杨姝身边坐下,中间被空出一个人的距离,杨姝往相反的方向转着头,用左手抱着右边胳膊,左手无意识的重重摩擦连衣裙半袖布料。

  “你的鞋子脏了。”

  杨姝一怔,低头去看,看到高跟鞋鞋尖上不知什么时候渐上了一滴泥水,现在干涸了,映在粉白色的皮革上,说不出的难看。

  她把头发挽到耳后,问:“有纸吗?”

  楚行云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皱巴巴的纸巾,没有给她,而是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走往纸巾上倒了几滴水,然后蹲下身用沾湿的纸巾擦掉了高跟鞋上的污泥。

  杨姝着实很惊讶,下意识的把脚收回,然后愣在那。

  楚行云帮她擦了鞋子,站起身把纸巾扔到垃圾桶,顺手又把剩下的水倒进旁边的的橡皮树盆栽,再自然不过的回头对她说:“我再给你倒一杯。”

  直到楚行云拐进了茶水间,杨姝才从怔愣里回过神,目光落在自己光洁干净的鞋子上,再难移开。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她对楚行云还有几分试探和游移,那么从方才开始,她很确定自己喜欢上他了,刚才楚行云把落在她心上的污泥也擦去了,让她这个人看起来就像这只粉白色的高跟鞋一样,光洁,干净。

  第19章 少年之血【18】

  楚行云重新接了一杯水,走出茶水间,就见杨姝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的方向在笑,他有些糊涂,不明白为什么刚才杨姝尚在生他的气,现在的态度怎么就多云转晴了,想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人家大度。

  楚行云愈发觉得自己刚才的问题着实小心眼,刚回到她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刘佳敏带来的律师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警官,你们一定要拘留我的当事人满二十四小时吗?那么请你走正常的羁押程序,并且说明她受到何种指控。”

  楚行云很冷静的把水杯递到杨姝手里,看着他反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五年左右。”

  楚行云点点头,然后问:“你喜欢她?”

  “无可奉告。”

  楚行云笑了:“那你会为了她作伪证吗?”

  “这不是一个执法者会对法律工作者说的话,请你尊重我,也尊重我的职业!”

  楚行云卸下笑容,目光沉静的盯着他,忽然又笑了:“你可以带着你的当事人离开了,这位法律工作者。”

  片刻后,乔师师从左边走廊里的审讯室里走出来,手中握着手机,站在门口看着楚行云摇了摇头,做出想把手机递给他的动作。

  楚行云抬手制止,向她身后紧闭的房门使了一个眼色。

  乔师师无奈摇头。

  “还能拖多久?”

  楚行云问。

  乔师师掂了掂手机,露出一丝苦笑:“上级部门打来的,他们要求立刻放人。”

  她刚说完,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楚行云掏出来一看,是杨局。

  他把电话挂断,闭着眼从胸膛里泄了一口气,再度睁开眼对乔师师说:“放。”

  在江召南接受调查的这一个小时内,他绝口不正面回答乔师师的任何问题对于所有的旁敲暗示也无动于衷,而且以嬉笑玩闹的态度戏耍调戏警方。警局这个权利执法机关并没有带给他丝毫震慑和威严,他漠视他一身轻松面带微笑的走出审讯室,就和来的时候一样坦荡磊落。

  对权利丝毫不畏惧甚至充满鄙夷的只有两种人,一种人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任何福泽恩惠无法普及到的人民。他们领略不到政府的红字招牌,理解不了党章,自然会把国家门楣当做狗屁,甚至会冲着它们吐口水,然而他们却是无辜的。还有一种人和他们完全相反,这种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背景复杂错乱的勾对关系使得他们被严密的保护在伞下,任何风吹雨打电闪雷鸣无法近身,无论如何放肆都不会收到伤害和惩罚。对这种人来说,执法机关和法律也只是被踩在脚下的烂泥。

  从孙先生提出“民主”开始,华夏的“革命”从未成功过。

  一楼的两间审讯室房门同时被打开,江召南和刘佳敏一前一后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傅亦,杨开泰和乔师师,三人均是一脸挫败。

  楚行云站在大堂中心,看着这两人穿过走廊一左一右的走向大堂,刘佳敏抱着肩膀低头看路,而江召南则看着刘佳敏,漆黑平静的双眸自打看到刘佳敏开始就一直注视着她。刘佳敏冷不防的拨了拨头发,抬头的瞬间也看到了几乎走到自己面前的江召南,眼神充满陌生和戒备。

  江召南却是用看到熟人的目光细细的打量她,脸上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再见了,楚队长。”

  江召南友好的向楚行云告辞,然后又礼貌性的拥抱杨姝,轻轻环着她的肩膀说:“谢谢你陪我到这里,帮我给二爷带句话,我今天有点累,改日做东宴请他。”

  杨姝:“好的。”

  江召南和刘佳敏一前一后的离开,刘佳敏走之前对楚行云说:“警察先生,我没有杀人,你们也找不到我杀人的证据,如果你真的想破案,为什么不查一查那个从头到尾的参与者?只有他还活着,不是吗?”

  刘佳敏留下谜面就带着她不可一世的骄傲和自信离开了,楚行云似乎能听到她藏在眼神里的对警察的嘲笑。

  “她是在转移目标吗?”

  傅亦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也看着刘佳敏消失的方向。

  楚行云用力掐着眉心,说:“不知道。”

  “楚队!”

  高远楠的声音从二楼楼梯口飘下来:“珍珠塔顶的监控录像修复成功了。”

  楚行云精神一振,丢下杨姝小跑上了二楼。

  珍珠塔顶部的监控如他所想拍下了案发现场,但由于距离太远,角度太高,光线太暗,外加绿茵遮挡,导致录像中人像模糊无法分辨。就由技术队一贞贞的修复锐化,直到现在才可看清大致的全貌。

  高远楠边调视频边说:“我们按照死亡时间切割修复各个角度的监控,过滤掉空境,在凌晨两点十五分发现唯一有人像的镜头。”

  视频开始播放,画面暗沉且无声。虽然模糊,但他可以看出在一颗柳树的遮挡下坐在长椅上的少年的一半身体,以及那个站在他身后和暗夜几乎融为一体的身影。

  夜里的风忽然加急,将案发现场包围的竹叶飒飒武动,就在此时,少年走出绿茵的遮盖朝着湖边走去,他艰难的移动,一步,两步……他倒下了,倒下的无声且绝望。

  藏在暗处的影子目睹他的逃生和死亡,在他倒下后许久才离开死亡现场,也离开了柳树的遮掩。

  高远楠把画面定格在走出柳树暴露在镜头里的一个人的侧影上,那人黑衣,黑帽,带着口罩,体型欣长。

  “楚队,这个人是刘佳敏吗?”

  楚行云的看着屏幕里那个模糊的侧影,目光亮的惊人,屏幕的反光在他眼中聚起两点光斑,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在夜里睁开眼睛的豹子。

  “不,这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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