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舞会
凤千代子在听近藤刑警说明时,脸上的表情变化相当大。刚开始她显得十分震惊、不解和疑惑,随即又表现出气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怒火平息后,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近藤刑警说完后,凤千代子的情绪也回复平静了。
“这是笛小路的绝笔字,他似乎想表达什么。现在我想请教你的就是这个人的名字究竟要怎么写?”
“这个人的名字是猿飞佐助,不过这只是匿称,不是他的本名。”
“他和笛小路之间的关系是……”
“当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直觉反应是笛小路该不会最近突然想起这个人吧!然而当我听近藤刑警说明整个事情的经过情形之后,我想应该是这个人没错,这件事我怎么也忘不了,所以我很不好意思,竟然在各位面前情绪失控,实在很抱歉……忠熙,你务必要听一下,这和我年轻时候的一些事有关,当时我年轻气盛,又十分自负。”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想一定很有趣。”
“与其说有趣,不如说是令人伤悲……”凤千代子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似笑非笑地说起往事。
“不知道金田一先生是不是也清楚这件事,我是在昭和十五年进入演艺圈,当时十六岁,所属的公司是东洋电影公司,摄影棚在京都,那里有一家名叫千佳的素食馆,一直到现在都生意兴拢”“千佳?我知道这家素食馆,那是高松千佳女的房子。”
“忠熙,你也知道那位阿姨吗?”
“我知道,因为她是京都非常出名的女性,可是你为什么叫她阿姨?”
“以前我母亲在新桥发迹的时候,千佳阿姨就叫我母亲大姊,因为这层关系,我进入东洋的时候就住在千佳,可是……”“凤女士,不好意思打断你的谈话,请容我说一件非常失礼的事。”
金田一耕助煞有介事地说着。
“不管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金田一耕助的人,我要说的是……打从你出道以来所拍的每一部电影,我都没有错过。你的处女作是少爷与千金,对不对?”
“啊!”
凤千代子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飞鸟忠熙不禁大笑出声。
“哈哈……金田一先生,原来你是千代子的影迷啊!”
“嗯,真不好意思,说起来我就像凤千代子后援会的会长一般,她的第二部作品是美丽的青春,第三部作品是来自星空的使者,以及在发生笛小路命案之前的那部作品天使的诱惑,我全都看过了。”
“听你这么说,我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凤千代子红着脸说道。
其他人以为金田一耕助要问很严肃的问题,岂知他竟然提了一个与案情全然无关的话题。
“其实我也是令尊的仰慕者,因为你是他的女儿,我自然就成了你的影迷。每当报上有你的报导时,我都会特别留意,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知道许多有关你的事情。听说令堂就是因为学画才结识令尊——千景先生。”
“是的,我母亲曾跟随父亲习画。”
“令堂在画作上的题名是歌红。”
“你知道得非常清楚嘛!我母亲的本名是歌子。”
“那些都是昭和三十年的事,当时我经手调查一些事情,所以记得非常清楚,银座一家百货公司曾经展览千景先生的遗作。”
“你看过那些作品?”
“当时我是第三度欣赏令尊的大作萤火虫,那是跨越明治、大正、昭和三个时期的作品之一,千景先生最擅长的色彩是朱色和蓝色。对了,听说当时歌红女士也有作品展出。”
“是的,都是一些小品。”
“这是我个人疏忽,后来我看报纸才知道歌红女土的作品是仕女画。”
“是的,都是一些不能见大场面的作品。”
“千代子,当时歌红女士发表的作品是不是舞扇?”
“咦?怎么连你也知道……”
“歌红女士的作品绝不是不能见大场面的作品,她画得非常好呢!金田一先生,歌红女士称得上是当时的才女。”
飞鸟忠熙终于察觉到这是金田一耕助刻意设下的陷阱。
不过陷阱归陷阱,他还是笑着跟对方玩见招拆招的游戏。
“如果你想欣赏歌红女士的作品,不妨到我东京的住处看看,除了你刚才提到的舞扇之外,我还有收藏昭和风俗美人十二态的画帖。”
凤千代子十分吃惊地看着飞鸟忠熙,她呼吸急促地说:“那些画在你家中?”
“都是我最近才收集到的,金田一先生刚才提到的萤火虫,也在我的收藏之中。”
“这、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飞鸟先生,有机会的话,请务必让我观赏您的收藏,听说一般人对舞扇的评价是用色非常美丽。”
“美人十二态,也是如此,坊间传说歌红女士的作品中都留有千景先生的真迹,其实这是不正确的。就拿画帖来说,它可以说是昭和的女人风俗史,画中甚至可以看到女人剪成齐耳短发、烫发,或是战争期间农妇的装扮等,千景先生或许看过女人烫发的模样,可是战争期间农妇的装扮,千景先生应该不知道才对……画中有小女孩做农妇装扮的模样,色彩方面用得十分漂亮。”
“原来如此,下次回东京的时候请务必让我一饱眼福。”
金田一耕助说到这儿才发现自己己经偏离主题,他不好意思地看了大伙一眼。
跟班情人
“哎呀!一彦,怎么了?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村上一彦吓了一跳,随即露齿一笑说:“金田一先生,你真是了不起。”
“什么东西了不起?”
“你简直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实在太可怕了。”
“一彦,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说金田一先生是博学多问的人才对。唉!最近的年轻人连日文都说不好,真伤脑筋。”
金田一耕助连忙转头对凤千代子说:“凤女士,请你继续吧!你刚才说令堂和京都千佳的老板娘松千佳女是好朋友,也因为这个缘故,你曾经住在千佳。刚才我打断你的谈话,真不好意思,请你从这里接下去说。”
“好的,那么……”
飞鸟忠熙注意到金田一耕助和村上一彦的态度有些诡异,至于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默契,就不是飞鸟忠熙或凤千代子所能了解的了。
“高松阿姨有个儿子,名叫鹤吉,当时他二十一岁,就是你刚才说的佐助。”
“他是不是人称鹤吉君忍术?”
“不是那位佐助。金田一先生,请问你读过谷崎先生的春琴抄吗?”
“春琴抄?我读过,可是……”
“听说那是在昭和八年发表,拍成电影后的名称是琴与佐助,我说的佐助就是这个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