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拆散这个家的
路庭轻轻一抬下颌:“那身制服是系统给你换回去的,看着就让人不爽,我来给你搭把手,也算由我参与着帮你拆除‘虚假包装’?”
岑归便默许了路庭的行为。
……虽说从之后发展来看,“亲自参与去除系统包装”恐怕也只是一个幌子,是男朋友忽悠人的话术。
岑归在被路庭推至摇摇晃晃的木门上时反手想要去握这人的手,比他确实要高,也更高大上一码的男人低下头,咬住了他伸在半空的指尖,再裹着皮革颈圈的脖子微微一仰,就叼掉了他的手套。
没了手套的手再去触碰对方手背,没太能忍住的时候,好好的覆盖相贴就变成了抓挠,修剪平整的指甲顺着对方手背一路滑了过去,自手背到卷起袖口的小臂前侧,都留下一道长长痕迹。
作为回敬,路庭便也把“印记”留在了岑归的耳朵。
其实那原本也算个意外,路庭自认报复心没有那么强。
只是完整找回自我以后,岑归的所有感官灵敏都有所增长,似乎是完整复苏给他体表神经末梢数都直接翻了个倍。
路庭亲亲耳朵,岑归的呼吸就出现了微小的发颤。
路庭再拿鼻尖去蹭人后颈,岑归肩背一僵,后背上突出的肩胛都向内微收,像飞鸟栖息时拢起的翅膀。
路庭看得有点入神,一不留神,锋利的犬齿齿尖就刺破了圆润耳廓上削薄的皮肤。
岑归天生肤色冷调,又白,耳骨被薄薄表皮包裹,有种玉石般的质感。
结果路庭给它留下一点痕迹,像玉上多了血线。
林间小屋在两人来前整洁中透着空荡,等两人离开,它乍一看还是空的,却又仿佛已被某种急待疏散的高热气息所填满,需要开门开窗,通通风。
路庭如愿以偿帮岑归换下了执行官制服,看对方穿回他准备的衣服。
而两人在半途耽搁的时间里具体做了什么,它当着天真懵懂舒同学的面,自然是比较不可言说。
岑归不吭声,把解释推给路庭。
迎着舒藏的担心,路庭只好露出标志性的微笑。
“没事。”路庭说,“我们很安全,就是到遭到了一点小干扰。”
又有谁能说,人自己情绪上头,感情难以自抑时,不算是种对自己的干扰?
舒藏不疑有他,很快哦了一声,还感慨:“没事就好。”
路庭:“……”
岑归:“……”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背过队友们的契机,路庭才悄声跟岑归道:“这感觉真像忽悠小朋友。”
岑归还是不说话,就伸腿踢了踢他。
白一森平时或许会发现端倪,然而,他今日自己心绪也翻涌,观察力大幅降低,也对“异样”一无所察。
重逢交流的机会是先被留给了“原始四人”——即岑归,路庭,白一森和舒藏。
等到他们四人的交谈告一段落,再往后,这一轮游戏里同样隐秘出力,还彻底见识到了路庭能有多疯的邱天鹤一行,他们才从不远处的休息据点里出来,也跟路庭岑归碰了面。
比起四人队重逢时的诸多感慨,同盟队毕竟要相对不熟些。
邱天鹤的队伍里或许已有人猜出了岑归身份,知道他是从哪回来,也有人没猜出,只单纯以为岑归是由于系统作妖,被强行投放进其他区,又被路庭找回来了。
但已有所猜测的人什么都不说,猜不到的人只纯然为成功而庆贺。
邱天鹤算是隐约将事情猜了个大概的人,是以他的庆贺里又隐含一丝忧虑,他不无暗示地对路庭和岑归说:“顺利把人抢回来,系统肯定气个半死,那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还得多准备准备,要‘干场更大的’?”
“还不用慌。”岑归回答了邱队的问题,“不会那么快。”
本区域传送接口急待修理的事,随即便被分享给了在场所有人。
在场全员当即对能炸传送的岑大佬献上无上敬意。
“而且。”岑归话至转折,微微一顿,他像是稍微思考了下才继续说,“除了传送接口,系统那应该还面临着一个问题。”
这便是路庭都没听说过的部分,他侧目去看岑归,视线和表情都透着“这事我怎么也没听说过,这不应该”的意味。
岑归在众人忽然白日见了鬼般的眼神里,就难得的,自然又浅淡的给了路庭一个微笑。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岑归将手伸进了路庭的口袋,他屈指敲敲那支小口琴的外盒,“这个小东西和你马上都会变得非常有用。”
路庭一顿,男朋友先为自己声明:“容我争辩一下,我以为自己一直都很有用。”
他还强调自己的适用性:“——并且是哪里都很有用。”
邱天鹤小队里的黄姐就咳嗽了一声。
还有个不太熟的声音在低声问:“这算不算当众开车?”
岑归:“……”
岑归只好又踢踢男朋友的鞋子,示意有个人正经一点,别太过分。
而与此同时——
“警告!”
“警告!”
“警告!”
闪烁的红色感叹号标志几乎连成了片,系统的主控中心内,高级执行官正不断被传召而来,人手却始终不够用。
多个游戏场监控屏同时弹出预警。
“怎么回事?”执行官Delta少有的几乎焦头烂额。
他前脚刚接到了系统让他去追缉执行官Alpha——现在更名为”玩家岑归“的前上司,他盯着这个逮捕名单都发了起码两分钟的呆,一想是要去抓谁,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感觉自己很想要当场请病假。
后脚,他都还没出发,也没请成假,主控中心警报响成了单曲串烧,让所有本来各有任务的执行官都停住了脚。
一个正加急排查问题的同僚高声说:“分区数据混乱了!”
执行官Beta就在Delta附近,他问:“具体区块数有吗?我们需要过去多少人?”
“……不,还不能确定。”做动态监测的执行官说,“数据混乱的分区数正在增加,持续增加——”
*
作者有话要说:
乱起来!躁起来!
差不多可以开始完结倒计时啦。
第169章 开摇 “吹口琴吧,男朋友”
被反复重塑的147次里, 岑归对于自身的异状并非一直无所觉察。
人的大脑如同一台精密的仪器,是天生置放于人体内的一个小小系统。
来自外界的“大系统”试图干扰它,甚至是接管它, 又不无傲慢与自视甚高, 认为这种“低级系统”是能被轻易夺取控制权限,像打开一台完全不加密的电脑一样,去随意修改读写其中文件的存在。
系统对人脑的干涉必会留下痕迹。
它起初或许很隐秘,一次次经历循环失忆的执行官不会将其立即发现, 那会的岑归尚挣扎在“执行官Alpha”和“玩家岑归”的反复转换间。
然而,随着被重置的次数增加, 每一回被下放, 重新以玩家身份进入游戏场, “执行官Alpha”便在逐步深入的玩家生活里逐渐察出违和。
他的思想,情感以至于认知都隐隐在自我冲突。
他怀疑自身,怀疑记忆……
最后怀疑上了他的大脑本身,还怀疑过他受到干涉的具体次数。
因此, 岑归开始会留下一些“记号”。
“什么样的记号?”路庭问出这句话时, 两人已又暂时脱离大部队, 正走在童话森林的一条僻道上。
岑归说有事需要他和路庭去单独完成,白一森他们则被安排了尽量寻找物资, 最好是能支撑构建起一个足够抗造,维系时间也足够长的安全据点。
而他和路庭会带更多的武器防具及战力回来。
森林绿意盎然, 枝叶繁茂, 是一副不在乎自己是生长在现实世界, 还是扎根虚拟土壤都生气勃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