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内人
施仲南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再按遥控器,可是影片仍继续播放。施仲南猥亵少女的影像持续了约十秒,便换成另一段,内容一样是阿怡刚才看过的、施仲南侵袭另一位女孩子的经过。
“这、这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施仲南慌张地说,再转身抽出投射萤幕旁一个架子上的键盘,焦急地按下几个按键,只是影片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他按了几下电脑的开关,可是那个轻触式按钮没有反应,他心里就不住咒骂着今天的电脑仪器都采用电子感应按钮,不像以前的以物理形式断电。手忙脚乱中,他想拔掉电脑的电源线,可是会议室的插座埋在架子之后,除非拉开木架,否则他的手根本枢不到。
“我、我、我可以解释,这影片里的不是我……”施仲南张皇失措,说话失去逻辑。在场众人都想,假如片中人不是他,他又可以解释什么?
阿怡偷瞄了阿涅一眼,看到他同样装出讶异的表情,只是她察觉到他的眼神里有一丝笑意。当然,就算她看不到这丝笑意,她也很清楚这是阿涅暗中搞鬼,用某种方法骇进这公司的电脑里,令影片曝光。这影片经过剪辑,刚才阿怡在车上看时,每段也有接近一分钟,但现在却将各段最“精粹”的部分浓缩成约三十秒。影片停止时,施仲南的手指仍不断地按遥控器上的按纽,他用力之大,令按钮发出“咔、咔、咔”的响亮声音。
“Charles,你跟我们开玩笑——”即使李老板不愿意开口,身为“执行长”的他也明白此刻必须解决麻烦。然而他的话没法说完,随着施仲南按下按键的声音,画面切换成那篇消息的第二页。
“啊丄
吐出惊呼的,是阿恰。虽然她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要保持沉默,可是看到投射萤幕上的照片,她本能地喊叫了出来。幸运的是,其他人不知道她高呼的理由,因为他们都被眼前的影像吓一跳,以为司徒玮的二号副手跟他们一样因为照片内容而吃惊。
那是一张没照到脸孔、裸露胸部的女生的照片。女生左边胸部旁边,有一个男人将脸孔凑近,伸出舌头作势要舔。这是阿怡曾在花生讨论区的成人版看过的那张照片,只是如今马赛克不是打在男人的脸上,而是遮盖着女生的乳房——照片里那个没穿衣服、丑态毕露的胖子,
正是眼前的施仲南。阿怡终于理解,为什么刚才对这个既矮且胖的施仲南有印象,她认得的是那张恶心的嘴唇和浑圆的下巴。
阿怡将视线移到照片下方,看到一段文字的开头??
这是我萨德侯爵的奴隶三号,十五岁,稍嫌熟了一点施仲南脸色苍白,惊惧地瞧着坐在会议桌后的各人,他的样子跟营幕上那下流的笑脸形成强烈对比,阿怡不禁觉得这景象荒谬得有点滑稽。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气氛掉到冰点以下,阿豪和Thomas面面相觑,joanne鄙夷地斜视着施仲南,马仔紧张地望向老板,而刚才想开口打圆场的李世荣,此刻也只能呆住,任由这怪异的沉默持续。
“Richard,这是什么?”阿涅以“司徒玮”的语气问道。
“我……我不知道。Charles,这是什么?”李老板无奈地将问题丢给施仲南。
“这、这……”
“虽然成人网站是门赚钱生意,但SIQ没有打算染指啊。”阿涅叹一口气,再对施仲南说道。“我不知道这是你不小心将个人癖好放进报告,还是有人设计陷害,但无论是哪一种理由,也说明你能力不足。阿南,你这样子叫我如何信任你?叫我如何说服我的同事任命j个有异常性癖好的人当执行长?”
“执行长?”李老阅转头望向阿涅,一脸错愕。“任命执行长?”
“Richard,那件事你别过问,反正不可能发生了。你真的要问便问阿南吧?”阿涅摇头苦笑,说:“看来今天这场简报已经不能继续,很可惜我明天便要回国,无法亲自听取你们第三场简报……我会吩咐下属跟进,之后再和你联络。”
阿涅从座位站起,跟呆若木鸡的李老板握手后,转身往会议室的门走过去。临离开前?他回头对施仲南说:“阿南,好自为之。”
李老板正想挽留“司徒玮”和“Rachel”,尝试扳回一城,却因为刚才一句话怔住,没有追上去,反而回望仍呆立着的施仲南。
“为什么司徒玮知道你叫‘阿南’?”在阿怡跟随阿涅离开办公室时,她听到在会议室里传出李老板质问施仲南的声音。
二人回到大街,阿怡发觉鸭记已经将车子开到商业中心门前,她和阿涅甫钻进车子,鸭记便开车离开。
“那个Richard脑筋真不灵光,我要说三次‘阿南’,他才察觉我和施仲南曾私下会面的事实。”阿涅一边解下领带一边说。从他的样子,阿怡看出他应该对这身打扮没有好感,恨不得早点穿回悠闲的运动外套和七分裤。
“原来施仲南就是在花生讨论区贴援交裸照的人吗?”阿怡劈头问道。
阿涅眯起双眼鳅住阿怡,思考了两秒再露出明白对方发问背后原因的表情。“你竟然这么有毅力,将我那时候给你的网页名单全看了?”
“嗯,我还以为那是你为了戏弄我,特意加入成人版的连结……”
“你又来了,‘自以为是的猪’。”阿涅嘲笑道。“我哪来这种闲工夫?我只是将跟调查相关的网页连结放在同一个资料夹,才会让你看到。反正我本来没预计你会接触这边的案子,那些连结给你看也没关系。”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布局令施仲南在同事面前出丑、揭发他恶行吗?”
“差不多。”
“这就是你刚才说鸭记没在地铁当场阻止那色狼的原因吗?”阿怡有点不服气,她不理解为什么这种惩戒比及时拯救那些女孩更重要。
“区小姐,我问你,”阿涅没有被阿怡激怒,缓缓地说:“你认为鸭记当场阻止的话,施仲南会有什么后果?”
“当然会被送上医察局啊!”
“假如你是检察官,你认为该以什么罪状起状施仲南?”
“‘猥亵侵犯’吧?”阿恰记得,邵德平的罪名大概是这种名称,那施仲南的应该也差不多。
“对,然后他会在法庭认罪,表露悔意,刑期递减三分之一,因为案情轻微,顶多关一到两个月,甚至说不定缓刑或守行为了事。”阿涅面露不悦,说:“这样子他便逃掉他应受的惩罚。”
“应受的惩罚?”
“施仲南真正的罪名是‘以威胁促致他人作非法的性行为’,加上受害者未成年,量刑起点该在监禁四至五年吧。”
阿恰讶异地瞧着阿涅。
“威、威胁?”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从地铁站的影片和八达通纪录找出施仲南这个家伙吧。”阿涅边将眼镜除下边说。“当时我只以为他是令邵德平蒙冤、猥亵侵犯你妹妹的真犯人,不过因为他冷静熟练的行动令我产生好奇心,想知道他是不是惯犯。你每天在我家附近守候、要我接受委托时,我去调查了这家伙,骇进他的电脑,摸清他的底细。结果,我从铲览器纪录里发现他不时上载色情图片到花生讨论区的成人版,而且即使照片中的男性样子被隐去,我也能够从身体特征确定那就是施仲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