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记事:密林诡境
一二十步的阶梯,几个快步就走了完。抬上一看,刚才那个凿在岩壁上的方形口,就近在眼前。双脚脱离了哐当作响的钢板,我们踩进了厚实的岩体。这个通道口子,面门大概呈一个正方形,高宽差不多都是两三米左右。
伸延进来的三根水管,以及数不清的电缆,占据了通道地面的绝大多数空间。进去一看,里面凿得很简陋,除了口前嵌着的铁框让它看起来很规整,而里面,则没有一处是平整的。邓鸿超说,这应该不是人用通道,而是电路与水路的连接通道。
“但是,顺着它们,咱们一样可以走过去。”他嘴角一扬,笑得很自信,很知识分子。
旗娃用匕首在粗大的水管上敲了敲,敲出敦实嗡厚的声响。
“真会费事儿,真浪费!”他似乎在可惜这些金属材料,“拿来造小轿车多好!”
但听得出来,水管里空空如也,没水流动。抽水推水的水泵,恐怕早已停止了工作。
“人家这是社会主义高级阶段。”我答道,“你呀,别再跟个刘姥姥似的,尽讲些没见识的话!”
旗娃驳道:“打住,我可不是摆寒碜,只是这些铁皮水泥,烂在这下头,鬼都用不上,太浪费了!”
“浪费也有浪费的理由。”邓鸿超说着走了出去。
“拉几把倒,都浪费了,还有理由。”旗娃极其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四道光束在里面胡乱的扫,发现除了脚下的水管和电缆外,就还有一长条铁皮,持续不断的贴顶而过。铁皮上时不时会吊挂出一颗灯泡。电缆铺满了整条通道的地面,粗细不一的电缆,其间留出的很多缝隙,一不注意就会崴脚。
我们便一脚跃上那三根粗壮的水管,水管硬实,好走多了。
每隔一段距离,通道里就会出现一些加固的金属设施。比起之前蹲走挤身的天然岩穴,这人工开辟出来的通道,实在是好走多了。如果力气够的话,甚至可以在里边儿跑步。进入通道后,哗哗的落水响,总算隔绝掉了一些。
静谧的通道里,就剩我们喘息和走动的声响,安静得异常。
但是通道比我们想象中的要长,一路直沿,手中的光束久久照不到头,脚下的水管,也猛劲儿往前延伸,不知要哪阵才到尾。幸在通道里弯折少有,一路向前,苏联人应该取得是最段距离。全身上下还是湿嗒嗒的一片,不知是之前的水液未干,还是被急走的汗水所打湿。
就这样走了个十来分钟,探路在前的光束,终于碰到了其他东西。
而脚下的水管电缆,也在前方的视野中,忽然一个九十度直拐出去。取着最短距离的通道,总算到头了。
四个人又对视一眼,然后在水管上放快脚步,往前行去。
走出通道,几米之外是一排铁护栏。光束带着队伍的好奇,又是上下左右的扫,大概将周围的环境探了清。在咱们面前,是一个由通道伸延出来的石岩平台。平台大概也是个五六平米的正方形。之前通道里的水管和电缆,就在这里拐了一道弯,往我们的右侧撇去。
抬头一看,厚实的洞顶又消失了掉,通道的这一端,是在一个近乎于垂直的岩壁上钻凿而出。三根水管和数不清的电缆,取了个九十度直角,在通道出口,朝右侧拐斜而去。走过去一看,平台之外是一道斜坡。
又是一条嵌卡在石岩之中的金属阶梯以及金属板子,随着水管与电缆,延伸进底下的黑暗。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乐极生悲
之前散乱的电缆被钢圈集收成一束,也随着粗壮的水管和蜿蜒的阶梯,一路拐下。看起来,这里的金属阶梯,比刚才那一处的要长,坡度也比刚才的要陡。几道光束射下去,根本看不见头。
不难想象,如果将身后的岩壁比作一座大山,那我们的位置,应该就在半山腰处。
四个人靠向那岩石平台上的铁栏,铁栏四四方方的在石岩平台上围立而起,仅在水管和阶梯那方向留有空隙。众人聚在一处,撑着护栏,一边儿歇息喘气,一边儿将光束往平台之外乱探。
但就如我猜想的那般,咱们正位于山腰之间,四道光束交叉而出后,结果都是散散的一片,根本碰不到任何东西。
比起之前的水电站,这里只能听到一些微弱的水哗作响,再没有之前的震耳噪动。总的来说,这里很安静。旗娃微微喘着气,问了一句:“大学生,你瞅瞅,咱们这是到地儿了?”
邓鸿超点头,答道:“应该是,走下这道楼梯,应该就到了。”
说着他用光束探向那顺沿而下的金属阶梯。
虽然手电筒的光,无法将大片的黑暗全全照清,但趴撑在铁栏上休息的我,能隐隐的感觉到,面前恐怕有相当大的空间。汗渍露挤的脸,似乎感觉到微风吹拂,远处传来的水声,似乎也在巨大的空间里无尽回荡。那是一种很本能的感知。
“得,可算是劲儿没白费!”旗娃说,然后他就卸下背包,坐了下来,“先喘喘气。”
“嗯。”这时候的邓鸿超,忽又没之前那样兴奋了。他一脸凝重,也随着心事重重的王军英,歇坐了下来。
“你知道的东西,应该要比黄班长要多吧?”王军英突然问邓鸿超。
这问题有些古怪,问得邓鸿超一愣。
邓鸿超摸按着额头上的纱布,皱眉问道:“什么东西?”
回头一看,一脸阴冷的王军英,表情有些怪,他顿了顿,接着问道:“就是说,这地方,你应该很了解吧?”
旗娃揉着腿,挤着裤子上的未干透的湿水,插话道:“他是大学生,大学生肯定知道得多,刚才那地方,那红绿灯,不就被他猜出来了吗?”
邓鸿超没回答,而是不解的看着王军英。王军英呢,被旗娃这话一插,也不再问话,而是默默点头,脸板铁凝。
“我知道得也不多。”邓鸿超摇摇头,不解的看着王军英,“王副班长,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王军英又不说话了。
邓鸿超还是以一种很疑惑,很奇怪的眼神看向王军英。但王军英,却闭口不再谈话。问题很怪,邓鸿超不解的眼神,和王军英奇怪的反应,也把气氛弄得很怪。
这个王军英,自从摸到苏联水泥之后,就一直有些奇怪。怎么说呢,要说怪也不是多怪,只是说,他一直凝板着脸庞,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像有什么心事。不过,按他以前的作风,这也是正常的——他一直就喜欢闷着。
管他有什么心事呢,这个时候,我对着那片无尽的黑暗,忽然想出了一个主意来。脱下背包,我胡乱的翻着,终于在光束探射中,如愿找到了那个防水口袋。
现在的情况是,如果不出意外,在前方的那片黑暗里,应该就是令我们琢磨已久的、离奇故事的事发地点。但是,手电筒的光束,就像常规子弹那样,是“线”型的照明,而不能像霰弹,像炮阵那样“面”型的照明。
线型的光束,很难将黑暗里的事物全全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