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角之谜
白薇不知逃往何处?
白敬斋一伙也不知逃往何处?
梅花图消失了。
黄栌知道,白薇留在了大陆,她已成为梅花党大陆潜伏人员的首领之一,至于藏匿何处就不得而知了。白敬斋和自己的父亲安全转移到了台湾,就居住在台北市郊阳明山庄的别墅里。
黄栌担任教务长的这个梅花党特务军校,从1948年初梅花党一成立便应运而生,白敬斋特意选择了这个三不管地带,又是重要的交通枢纽。以前这是一个橡胶农场,只有十几座小木屋,白敬斋在这里精心盖了一个小白楼和一片小白房子,成为秘密基地;门口有便衣站岗,高大的围墙上有密密麻麻的电网,而墙外有一条泛着鱼鳞般光亮的小河,白房子依山递进,后面有一片绿色的山丘,纵深进入一片半原始状态的森林。
黑漆门右侧有一块醒目的木牌,木牌上写着:pp国际橡胶研究中心。
梅花党的英文名称,每个字的开首都是p字,故称pp,pp组织即指梅花党。
按照梅花党的规矩,每期学员学习两年,每一期只能精心挑选招募20个学员,其中有10个男学员和10个女学员,年龄15岁到30岁不等,分别来自多个国家,一律使用假名字。梅花党特务军校10年来共毕业180个学员,已秘密分派各国各地。这座特务军校的学员名单目前只有6个人知道,一个是蒋介石,一个是梅花党主席白敬斋,一个是梅花党副主席黄飞虎,一个是军校的前任教务长白蔷,一个是军校的执行校长蔡若媚,不过她经常神出鬼没,通常不在军校里。另一个就是现任教务长黄栌本人。
黄栌目前招募的学员也有20人,十男十女,他们已经学习一年多了,有来自大陆的两人,印尼华侨1人,法国1人,缅甸2人,泰国1人,老挝1人,还有来自俄罗斯、美国、巴西、波兰、日本和台湾、香港地区的人。
那么究竟是谁闯入书房想盗取学员名单或者东南亚地区梅花党人名单呢?
这些学员之中有没有中共的卧底?
或者是苏联克格勃和其他国家情报机构的卧底?
黄栌搜肠刮肚般仔细地筛查着她教授的这20个男女学员,她把主要目光集中在以下3个人身上。
一个是俄罗斯学员舒拉,这个19岁的白俄罗斯小伙子来自西伯利亚,他的父亲是苏联红军的将军,在斯大林进行的大清洗中被枪决,他的母亲被逼疯,进入疯人院不久能触电身亡。他跟随叔叔流放到西伯利亚的赤塔市,一年前越境来到日本,辗转来到香港,找到梅花党香港支部负责人、博通赌局老板金老歪,被金老歪送到这里。舒拉的外曾祖父曾是白匪将军,到了发动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后,这位白匪将军被流放到中俄边境的额尔左纳河流域附近。那里是汉族、俄罗斯族、蒙古族、鄂伦春族、达翰尔族人混居之地,所以这位白匪将军的后裔也会说一些汉话。
舒拉,这个金黄头发、蓝眼睛、肌肉发达的俄罗斯小伙子,会不会是苏联克格勃派到这里的卧底呢?
他的经历会不会是编造的呢?
黄栌派人调查过他的行踪,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另外两个深受怀疑的人是来自中国大陆的金炽和苏朵。
金炽今年29岁,一年多前从大陆越境潜逃到这里,他曾经绘声绘色地向黄栌讲述过他那段神奇的经历。
金炽几年前从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毕业后分配在广西一家出版社工作,1957年“反右”时。他因为给出版社领导提了几条意见而被打成右派。他不服气,继续提意见,结果被劳改。劳改农场在云南西部一个荒凉的地方,他不能容忍劳改农场那种苦不堪言的生活,于是在一个深夜逃了出来,他知道若逃回广西老家,肯定会重返农场,而且遭到更悲惨的厄运,惶急中决定走叛国之路,设法通过中缅边境逃到国外去。
他摸索着来到云南西南部中缅边境,在一个晚上,他跳上一辆装油的卡车,把一桶油倒掉,自己钻到油桶里,卡车通过边境,进入缅甸山区,行了一程,金炽便听到一阵激烈的枪声,有一伙说汉语的人吆喝着冲了下来,包围了卡车。
一个人吼道:“弟兄们,这可是好油,快往山上搬!”
金炽感到有两个人搬走了他所成的油桶,一个人骂道:“妈妈的,这个油桶好沉!”
另一个人道:“八成有油耗子。”
往山上走了一段,那两个人累得气喘吁吁,一个人道:“我可抬不动了,这桶好沉!”
另一个人道:“打开瞧瞧。”
油桶盖被打开,金炽暴露了,原来那两个人是国民党残匪,两个人都穿着油污的军装,胡子拉碴的,斜背着卡宾枪。
那两人一见桶内藏着个人,一起拉动了枪栓。
金炽一见忙喊:“老总,别打,我是逃过来的!”
“妈的,不是共产党的探子吧?”一个人问。
“不是。”金炽把自己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那就先委屈你了,带你去见我们师长。”一个人把他绑了,眼睛蒙上了布。
山路崎岖,走了约莫两个多小时,来到一个地方。
“解开他!”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蒙眼布被解了下来,金炽眼前一片昏花,好容易才看清,这是一间木板房,一张破桌子,几把椅子,中间有个铁炉子,铁炉子上蒸锅上煮着狗头。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胖胖的军官,披着军呢大衣,满是灰尘和油腻。军官约莫60多岁,饱经风霜的样子,腰带上别着一把小手枪。
“你为什么逃到这儿?”军官问。
“没有别的出路。”他沮丧地说,接着把自己的遭遇叙述了一遍。
“你对共产党怎么看?”军官又问。
“我不想参加任何党派,我觉得共产党整人太凶。”
军官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又问:“你对国民党怎么看?”
金炽回答:“国民党腐败,贪官污吏太多,祸国殃民!”
军官咆哮道:“你他妈谁都不尿,太狂妄!”
“老总,我说的是实话呀。”金炽强辩着。
什么老总!这是我们师长,师座!旁边一个士兵纠正他。
对,师座,我的理想是当一个作家,我要写出像《红楼梦》那样的作品!金炽眼睛里闪出光辉。
书呆子!军官骂道。
有什么呆的,这是人家的理想嘛!金炽小声嘟囔着。
“你还想回去吗?”
“师座,你们千万别送我回去,回去我可就没命了!”金炽大叫着,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军官。
军官沉思了片刻,说道:“你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金炽被带进另外一间木板房,有人端来一个竹盘,里面有两个黑馒头和一个鱼罐头。金炽早已饿得发慌,狼吞虎咽吃起来。
夜里,金炽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双手托在脑后,心烦意乱。这一定是国民党军队驻地,就是当年被解放军打散的国民党残匪,都说他们有的逃到了缅甸,想不到我落到了他们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