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女皇
“谢谢师傅。”樊小慧抬头看看师傅,满怀感激之情。
“师傅,您的作品完成了吗?”她用目光在师傅的工作台上搜寻着;在师傅的工作台右侧立着一个一人高的钟馗泥塑,钟馗的造型形象逼真,怒发冲冠,虎目圆睁,手持宝剑,威风凛凛。
徐功勋师傅说:“作品完成了,客户要的急,我是连夜赶制出来的,一会儿她要来取。”
“这么说,师傅也是一夜没睡觉?”
徐功勋师傅笑了,“干咱们这一行的,没早没晚。”
门外一团红物闪了一下,门开了,一个身穿红色风衣的年轻女人手拖皮箱走了进来。
“正说着曹操,曹操就到了。”徐功勋师傅迎了上去。
“作品完成了?”那年轻女人急切地问。
“完成了。”徐功勋师傅指着钟馗的泥塑说:“你看看,满意不满意?”
年轻女人围着钟馗泥塑转了几圈,称赞道:“太棒了,真是神奇!太神奇了!”她一转头,看到了樊小慧,惊呆了,往后退了几步,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惶惑。
“这是……”她指着樊小慧。
“哦,这是我的徒弟樊小慧,她的手艺也不赖,以后你再有活儿,找她也行。”徐功勋笑呵呵地说。
那年轻女人惊魂未定,问樊小慧:“我好像见过你,你家住在哪里?”
樊小慧也感到奇怪,下意识地回答:“和平里。”
年轻女人听了,松了一口气,连忙说:“哦,我去过那里,劳动部就在那附近,我去劳动部办过事。”
年轻女人对徐功勋师傅说:“这个泥塑200块钱,我再给你添50块钱,你帮我把钟馗的大氅装上。”
“什么大氅?”徐功勋师傅有些疑惑。
年轻女人用钥匙打开皮箱,拿出一块牛皮类的东西,“就是这个。”
“这是什么皮的?”
“牛皮,好牛皮。钟馗驱魔大将军要是穿上这件大氅,多威风!”
徐功勋师傅接过大氅,用胶水把它固定在钟馗泥塑上,穿戴整齐,钟馗造型显得更加威武。
樊小慧也看呆了。
“好,二百五。”年轻女人高兴地把钱递到徐功勋师傅手里。
“二百五,这句话也不好听呀!”徐功勋师傅打趣道。
“好,再加10块钱,二百六!”年轻女人又从钱包里抽出10元钱交给徐功勋师傅。
“有车吗,我去叫辆三轮过来。”
年轻女人点点头,又说:“你把这个泥塑包一下。”
徐功勋师傅用牛皮纸把泥塑包好,用透明胶条粘牢,然后叫来两辆三轮车;他招呼三轮车夫搬走泥塑。年轻女人乘坐另一辆三轮车,两辆三轮车远去了。
樊小慧忘不掉三轮车上那个年轻女人回头一瞥的目光,这目光里闪动着几丝阴郁。
居住在北京东城区子河一带的一个小伙子在护城河游泳时,由于是潜游,在河底的泥草中发现一个精致的皮箱。他欣喜万分,以为是发现了财宝,拎着皮箱游上岸;打开一看,是一具肢解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登时昏了过去。
公安部门经过技术鉴定,这具被剥去人皮的女尸正是失踪多日的樊小哲。
这一消息不胫而走。
当樊小慧得知这具女尸是自己的孪生妹妹樊小哲时,登时昏迷。
公安人员把目光聚集在樊小哲的生前男友,那个比她小7岁的北京大学中文系学生夏涛声身上。
凌雨琦已伤愈,她受肖克指派到北京大学保卫部了解情况,这个学校根本就没有叫夏涛声的学生。
肖克分析:这个夏涛声很可能就是杀害樊小哲剥掉她人皮的凶手。
白蕾这只狡猾的狐狸现在躲在哪里?
上番在病房袭击他的女人是不是白蕾?
芳梅娟如今在哪里?
那个黑衣女人逃向何方?
白薇的人皮在何处?
这些一连串的问题盘桓在龙飞的脑际。
正在龙飞冥思苦想时,芳梅娟就像一只惊恐不安的兔子,逃进了五台山。
那天夜里,她被白蕾的枪柄击昏,醒来后仓皇跑到后花园的假山上,挖出了干妈白薇留给她的皮箱,然后从后门溜了出去。她不敢直接上北京火车站,而是一路朝西南摸来,后来上了一辆长途汽车,抵达山西大同,辗转来到五台山那座尼姑庵。她向庵里的尼姑谎称去了故乡安徽黄山县,干妈白薇不知去向。庵里的尼姑长期与世隔绝,听完了她的言语,于是芳梅娟便栖身庵中,她把皮箱埋在屋外的一棵菩提树下。
这个皮箱锁着一个秘密,因为在皮箱内有一个神秘的小瓶,小瓶内有一种特殊的药水。
芳梅娟惦记着龙飞的安危,她鬼使神差地爱上了这个英俊果敢的男人。
她已经知道了龙飞的公安身份,而且知道他曾是干妈白薇旧日的情人,干妈为此刻骨铭心矛盾万分。
那天晚上,在北京东城粮钱胡同13号神秘宅院的小楼上,他亲眼看到白薇的妹妹白蕾开枪击中了龙飞,她心爱的男人倒了下去。她奋不顾身扑向白蕾,她被装扮成老妇人的白蕾用枪柄击昏。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龙飞时的情景,那是一个月前早春的一天上午。
有人敲门。
芳梅娟从小楼的客厅里走出去来到大门前,她开了院门。
一个英姿勃勃的男人出现在院门口,他穿着一身蓝色的制服,胸前别着一支派克钢笔。
“您找谁?”芳梅娟有点紧张,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沉稳英俊的男人。
“我是来看房子的。”
“哦,那就进来吧。”
芳梅娟客气地把龙飞让进来,关好了院门。
龙飞随芳梅娟穿过一个游廊,来到了三层小灰楼前。
“这个院好雅致。”龙飞赞道。
“经常闹鬼。”芳梅娟闷闷地说。
“是吗?我不怕鬼,我就喜欢跟鬼开玩笑。”龙飞诙谐地说,他瞟了一眼幽深的后花园,一眼望到了那个别致的小亭子。
“进来坐坐吧,尝尝我砌的咖啡。”芳梅娟招呼着,龙飞随她走进一楼的客厅。
“请坐。”芳梅娟一指沙发,龙飞毫不客气地坐下了。
芳梅娟端起桌子的咖啡壶,倒了一杯咖啡,说:“来,尝尝我煮的咖啡。”龙飞接过咖啡,一股咖啡的香气扑鼻而来。
“你是本地人吗?”芳梅娟问他,不知是什么原因,她挺喜欢这个男人,他棱角分明,眉清目秀,眉宇间透出一股英豪之气,显得十分沉稳,是那种值得信任的男人。
龙飞笑着说:“你听我口音不像本地人?”
“对。”芳梅娟点点头。
“我祖籍江苏,在北京工作。”
“哪里上班?”
“商业部。”
“八成是个官。”
龙飞笑道:“狗熊拍巴掌,磕(科)掌!”
芳梅娟眉毛一扬,“科长可就不小了,正经是科级干部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