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列车
梅香撅起小嘴,说:“火车进站时,厕所的门都锁了,我只得下了火车到站台上的厕所方便,没想到火车开了。急得我大哭,幸好站台上的工作人员安排我上了下一趟火车,赶了上来。又幸亏有的火车晚点,你们这趟火车在此滞留……咱们真是棒打不散!”梅香说着,揽紧了夏瑜的胳膊。
夏瑜嘘了一声,小声说:“注意影响。”说完,掐了一下梅香的胳膊。
梅香“哎哟”叫出了声。
龙飞在车顶腾跃,忽东忽西,居高临下,一连换了3个灭火栓,终于把火扑灭了。
这时,消防车也赶到了。
经过一番紧张的清醒,大家又上车了。
火车徐徐升动,长鸣一声,西安站远去了。
陶岚要上厕所,可是软卧右侧的厕所总是标“有人”二字,左侧的厕所也有人使用。
旁边的旅客议论纷纷,旅客甲说:“里边的人可能拉线屎,怎么这么半天也不见出来?”
旅客乙说:“八成是逃犯吧,怎么躲在里边不出来了?”
这句话提醒了肖克,他找到龙飞,说了此事。龙飞也觉可疑,于是找来列车员,开了这个厕所的门。
大家惊呆了。
只见凌雨琦被绑在厕所里,嘴里塞着毛巾,四壁被浓烟薰得漆黑。
凌雨琦昏迷不醒,气息奄奄。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何时来到这厕所里?
龙飞、肖克等人大吃一惊,急忙为她解开绳索,掏出毛巾,龙飞把她抱到肖克的车厢里。
凌雨琦平躺在床上,命脉微弱。
龙飞急叫列车员广播找医生,又让列车长找来急救箱,找出急救药给她服下。
凌雨琦依旧昏迷不醒。
她的左头部有砸伤,又受到烟火的薰染,刚才要不是龙飞控制了火势,凌雨琦性命难保。
广播之后,有两个自称医生的人跑来,一男一女,女医生拎着一个药箱,取出血压计的听诊器。
她检查后对龙飞说:“头部伤不重,刚才火车着火,烟薰火燎,心肺受了烟薰,我给她注射一针,可能会有好转。”说着,她为凌雨琦注射一针。
一忽儿,凌雨琦悠悠醒来,看到龙飞、肖克,就像是见到了亲人,热泪夺眶而出。
这一针挺有疗效,凌雨琦一杯温水落腹,能够说话了。
原来凌雨琦见车厢内有两个可疑之人,于是跟踪而去。接连追过四节车厢,她猛觉头部一沉,失去了知觉,醒来后就被绑在这个厕所之内,双手双脚被绑,嘴中塞有毛巾,动弹不得。一忽儿,她见窗外有个人影一闪,顿时火起,浓烟灌了进来,一忽儿使人事不省了……
大家看到凌雨琦醒转过来,十分高兴。那个女医生又给她开了一副药,然后与那个男医生回车厢去了。
肖克高兴地说:“我真羡慕医生,一付药,一根针,就能起死回生,救死扶伤,真是积德!”
龙飞问:“路明呢?”
肖克把路明如何负伤送去疗伤叙了一回。
凌雨琦吃力地说:“梅香是特务……”
她把几小时前的情形叙述一遍。
龙飞说:“我刚才见她又出现了,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要引蛇出洞。还有大鱼在后头呢!敌人的阴谋没有得逞,不会善罢干休。大家要提高警惕,虽然已过了西安,路上还有一大段呢。”
肖克说:“老龙,你真是神龙天降,降服火龙。你怎么过来的?”
原来龙飞的水性不及白薇,游了一程,离白薇越来越远,于是索性上了岸。他劫住一辆运砖的卡车,赶到县城,向县公安局借了一辆吉普车,风驰电掣地赶火车;幸亏火车晚点,终于赶到此处,正赶上大火熊熊,于是奋力救火。
肖克要到各屋看望专家,于是走出车厢。
车厢内只剩下龙飞和凌雨琦,天渐渐黑下来,外面已是一片墨黑,只有零星的亮光,那是村民的住屋,一闪即逝。
凌雨琦突然涌起一阵激动,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感。平时龙飞是她尊重和崇拜的领导,她从内心里喜欢这个勇敢聪慧的男人,但是他有幸福的家庭,龙飞的妻子南云也是自己崇拜的偶像,自己爱戴的大姐。因此,她不敢让自己的情感越轨,不敢越雷池一池,只能深深埋在心底,默默地为他们祝福。
如今这狭小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又是在这令人难忘的晚上。凌雨琦刚刚从危难的困境中摆脱出来,是龙飞救了自己,把她抱到这温暖的小床上。这怎么不令她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她不由得攥紧了龙飞的手。
“龙飞……”她生平第一次不再叫他首长,也不叫他“老龙”,而是直呼其名。
“谢谢你……救了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她的眼泪扑簌簌淌了下来,淌湿了枕巾……
龙飞也被她的热诚和真挚所感动,不由得眼眶一片湿润。
“龙飞,你知道我是多么尊敬你,崇拜你……”她不敢说“爱”字。
“每次见到你,我觉得我的生命和你的生命都是连在一起的……”
龙飞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知道,嫂子也非常优秀,她不能没有你。但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吧……”龙飞面无表情,有点像一尊泥塑。
“我能做你的妹妹吗?……”
龙飞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他使劲地点点头。
“你……吻我一下,哥哥也能吻妹妹……”她的脸上泛起羞涩的红晕,脸发烫,一直烫到脖颈。
龙飞没有多想,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凌雨琦也飞快地在龙飞脸上吻了一下。
她感觉太幸福了。
她想一直陶醉在这幸福的情境里。
龙飞微笑地望着她,说:“你休息吧,我到外面走一走……”
凌雨琦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走出去,脸上漾起幸福的小酒涡。
凌雨琦曾经有一个哥哥。
她出生在山东沂蒙山区,那是一个富有浪漫色彩的地方。一到春天,满山遍野的花儿都开了,洋溢着芬芳新鲜的气息,弥漫着,追逐着,引来五颜六色的蝴蝶、草虫舞蹈。沂蒙人心地善良纯朴,他们长年累月在这土地上生活耕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辛勤劳作,使他们的脸庞饱经风霜,红润质朴。
凌雨琦正在嗷嗷待哺的年龄,赶上日本鬼子大扫荡,当时任村妇救会长的妈妈背着她,牵着六岁的哥哥带领乡亲们转移。妈妈和十几个妇女藏匿在一个山洞里,洞口被厚厚的野草覆盖着,一般不易被人发现。他们在这个山洞里整整藏匿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晨,依然可以听到外面传来的零星的枪声。凌雨琦的父亲是当时八路军主力团团长,已经率领部队转移,村里只有民兵,乡亲们分散藏身于山里各处。没有来得及转移的乡亲都被鬼子杀害了。被害之状惨不忍睹,一个孕妇被轮奸后又被鬼子用刺刀挑开了肚子,割掉了下阴。一个八十岁的老汉被砍去四肢。村里的大火燃烧了整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