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麻烦是我的职业
格特鲁德没有理她,目光紧锁。“就是足够为他拿一杯咖啡的时间。”
“但是餐厅里就有咖啡。”
“餐厅里的咖啡已经不新鲜了。我是去厨房拿的,顺便还帮他拿了几片吐司。”
“有五分钟吗?”
她点点头。“差不多。”
“那个时候韦伯先生旁边还有谁?”她很平静地看着我。
“我不太确定,好像没有谁在。可能有人在吃早餐吧。”
“非常谢谢,”我说,“把枪小心放在门廊上吧,别扔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也可以把里面的子弹卸了。我没打算朝谁开枪。”
她微微笑了一笑,拿着枪打开门走了出去。我听到她走下台阶,关上后备厢盖,发动了引擎。
金发女孩走到门那拔出里面的钥匙插在了外面。“我不在意朝人开枪,”她说,“如果不得不开枪的话。请不要逼我。”
她关上门,在外面上了锁,从门廊那走了下去。车门啪嗒一声关上了,发动机的转速也越来越快,车子下了坡,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渐渐地被移动收音机的声音淹没了。
我站在那扫了一眼小屋,然后穿过小屋。她们的东西都拿走了。屋里有些垃圾,咖啡杯没洗,平底锅里满是面包屑。屋里也没有纸,没有人在便条纸上留下只言片语。
后门也锁住了,这边离营地很远,被枝繁叶茂的树木掩映在黑暗里。我推了推门,弯下腰去查看门锁,这是一把直螺栓锁。
我开了一扇窗,窗户上钉着的布抵在了外面的墙上。我又回到门边,肩膀用力朝门上撞去,门纹丝不动,我却撞得有点眼冒金星了。我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袋子里居然连一把小钥匙都没有,太烦人了!
我从厨房抽屉里拿出一个开瓶器,从窗户那往外伸,然后站在水槽上将开瓶器伸到外面的把手那探索着。钥匙还在门锁上,我拧动钥匙把门打开,走了出去,不过很快又折回小屋关了灯。
我的手枪放在小栏杆那的一个柱子旁。我将枪放到腋下,走下坡回到停车的地方。
门后放着一个木制的柜台,角落有一个大容量火炉,墙上挂着一张很大的蓝色地图和一些纸张卷曲的挂历。桌上堆着许多落满了灰尘的文件夹,一支生了锈的钢笔,一瓶墨水和一顶被汗水浸湿了的斯泰森毡帽。
柜台旁是一张用金橡木做成的旧拉盖书桌,一个男人坐在书桌旁,大腿靠着一个生了锈的铜质痰盂。他体型魁梧,看起来很冷静,背靠在椅子上,一双汗毛稀少的大手扣在腹部。他穿着一双磨损严重的棕色军鞋,白色袜子,洗得发白的棕色长裤上是褪了色的吊裤带,卡其衫的扣子一直规规矩矩地扣到了脖子下面。他的头发是灰褐色的,只是两鬓有些花白。左胸上佩戴着一枚星章,他坐着的时候身体倾向左边,右边臀部口袋那佩着棕色的手枪皮套,里面塞着口径45毫米的枪。
他的耳朵很大,目光友善,像松鼠一样警惕地看着四周,不过没有一丝紧张害怕的神色。我靠在柜台上看着他,他朝我点了点头,把半品脱褐色饮料倒进了痰盂里。
我点燃了一支烟,四处搜索扔火柴棍的地方。
“扔在地板上吧,”他说,“我能帮你什么忙吗,孩子?”
我把火柴扔在地上,下巴朝墙上的地图点了点。“我在找这里的地图,有的商会派发地图,不过我猜您这不是商会。”
“我们也有地图,”那个男人说,“几年前我这有很多,不过现在没了。我听说希德·杨在邮局附近的照相馆里有一些地图。除了开着一家照相馆外,他也是这儿的治安管理员,他把那些地图发给游客告诉他们哪儿可以吸烟哪儿禁止吸烟。因为吸烟的事我们这还发生过火灾,我们墙上这幅详细的地图也是从他那拿的。很高兴能够帮你解决问题,我们的目标是宾至如归。”
他缓慢地吸了一口气,又倒了一杯饮料。
“贵姓?”他问。
“埃文斯。您是这儿的地方治安官吗?”
“是的,我是彪马区的警员,也是圣博多的代理警长。我和希德·杨是这儿的两个主事人。我姓巴伦,以前在洛杉矶消防局干,在那待了18年。我到这儿来了好一阵子了,这个地方很不错,很安静。你是为公事而来的吗?”
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又要倒掉饮料,但他还真这样做了。饮料倒进去的时候,痰盂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公事?”我问。
这个大个子一只手从肚子那放了下来,往衣领里伸了一个手指头试图把它松开。“公事,”他冷静地说,“我是说你有持枪许可证吧?”
“糟糕,居然这么明显?”
“这取决于一个人的观察力,”他说,同时把脚放在了地板上。“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他站起身走到了柜台这边,我拿出钱包打开放在上面,好让他透过扩音窗户看清我证件上的影印。我把洛杉矶警长发放的持枪许可证也拿出来放在了旁边。
他仔细看了一遍。“我最好是核对一下号码。”他说。
我把枪拔出来放在他手旁边,他拿起枪开始核对上面的号码。“我看到你有三把枪的许可证,我希望你不要同时配备三把在身上。这枪很不错,孩子。不过射击精准度可能没我的好。”
他把他的加农枪从屁股后面掏出来放在桌上。这是一把柯尔特式自动手枪,很重。他拿起枪往空中一抛,接住它转了个圈放回了口袋里。他把我那把38毫米口径的枪推了回来。
“埃文斯先生,你是为公事而来的吗?”
“我不太确定,有个人叫我到这来,但是我现在还没有跟他联系上。挺机密的一件事儿。”
他点点头,眼神若有所思,比之前更深邃更冰冷了。
“我住在印第安酋长旅馆。”我说。
“孩子,我无意刺探你的什么事。”他说。“我们这儿很太平。夏季偶尔会有人斗殴或者酒驾,或者偶尔有几个不听话的小伙子骑着摩托车跑到别人家里偷偷睡个觉或者偷点东西吃,但不会有很严重的犯罪。这片山区没有什么犯罪的诱因,山里的人们性情都非常温和。”
“是吗?”我说,“不过可能并非如此。”
他微微前倾,凝视着我的双眼。
“现在,”我说,“你们这有一起谋杀案。”
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仔细地扫视着我的脸,拿起帽子扣在后脑勺上。
“到底是什么事,孩子?”他问,语气很平静。
“在村子东边,舞厅过去一点的那个地方,一个男人被人用枪打死了,倒在一棵被砍倒了的树旁边。子弹正中心脏,我在那抽了半个小时的烟才注意到他的尸体。”
“真的吗?”他慢吞吞地说着。“在斯皮克区外?过了斯皮克酒馆,是吗?”
“是的。”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