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恶
柜中的沈青风依然动弹不得,但他却明白了白色侏儒杀人的真正动机以及白色侏儒暗里递给他的纸条的意思……其实,白色侏儒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报恩,他想保全自己的恩人,想保全自己恩人的所谓爱情!但是,白色侏儒没料到,在他死后,怪事还会连连发生!
“但是,传闻终究是传闻,无论那青年收买了多少人去传播,终归还是有人不信邪的。于是,那青年又买通了一外地水性颇好的老妪,冒充媒婆去白家提亲,然后假装看见了妖怪而跳入了青石镇的一口水井……其实,这口水井是与镇外的那条小河相连的,那老妪早就循着暗流游到河里跑掉了。接下来,那青年又暗算了白家老员外——那老员外自夫人去世后,一直郁郁寡欢,深居简出,自闻听那些传闻后,深感世态炎凉人心险恶,觉得青石镇再无可留恋之处,便带上随从去京城找他兄长商量搬家事宜,之所以选在夜间出发,自然是为了避人耳目——但谁也没想到的是,这随从早被那青年收买,在外地一山险路窄之处,他趁老员外不注意而将其推下山崖,然后回去报案。此期间,那青年早已将崖下老员外的尸体藏起,而扔下一条花白大蛇的尸体!”
“家父横死,下人们也走的走逃的逃,白家小姐孤苦伶仃、柔弱无助,便在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一人去镇外的小河旁哭泣,碰巧有一日,她遇上了一俊秀青年在暗地里看她,于是,白家小姐出言要嫁给他,而那俊秀青年自然欣喜万分,马上答应……”
“张云轩,还要我说下去吗,你,就是那个坏事做尽的青年!”白莹莹面色一沉,厉声喝道。
只见那张云轩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道:“你说的不错,莹莹!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无需狡辩——现在,你的人是我的,白府的万贯家财也是我的,谁能把我怎么样?”
听及此,沈青风不仅血气上涌,他恨不得冲出去打烂张云轩那张绝美而邪恶的脸,但是,他却依然动弹不得。
“莹莹,让我给你的讲的故事做个补充吧——那青年,虽从小生长在富户人家,但却因生母是妾而倍遭歧视,长大后,他的父亲把家里所有的生意都交给嫡出的大儿子和二儿子打理,只留给这个庶出的三儿子很少一部分钱财——所以,这个青年立志要扬眉吐气,他不但要娶青石镇最美的姑娘,而且还要让自己家财万贯——而整个青石镇,只有你,白家小姐白莹莹,才能实现我这个梦想,所以,我要不惜一切手段来得到你,哪怕会丧尽天良为天下人所不齿!”张云轩神情激动而张狂,他从床上站起,向白莹莹走去,“莹莹,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不过,你又是怎样知道这些事的呢?这世上,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我的完整计划!”
白莹莹从座位上站起,摘下凤冠霞帔,然后缓缓地解开了自己的衣襟——大红色的嫁衣轻轻滑落,一具美丽动人、洁白如玉的胴体呈现在摇曳的烛光下。
张云轩看呆了,当然也包括柜中的沈青风。
“你不是问我缘何知道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吗——家父去世后,我彷徨无助,深感世事险恶,便想到了轻生,那一天夜里,我来到镇外的小河旁,打算投河自尽,让鱼儿吃掉我的尸骨,不留给世人评说——谁曾想,却遇到了一位世外高人,自称是轩辕真人,他劝我不要轻生,并让我做出选择:一是,什么也不要知道什么也不要追究,过一阵子以后,自然有一位俊秀男子娶我,他会真心疼爱、照顾我一辈子,而那些传闻也终会不攻自破;二是,送我一条解语蛇,它会告诉我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让我彻底明白真相,但是解语蛇每次只能告诉我一件事,而且每次听蛇语前,必须让它爬到聆听者的身上吸一次鲜血——你应该知道,我最终选择了后者。”
“看看我身上这些伤口吧!”白莹莹凄然一笑,继而她挑亮灯芯——在明晃晃的烛光下,沈青风努力睁大了眼睛,他看到在白莹莹洁白细腻的皮肤上,竟分布着十几处暗红色的咬痕,就像雪中泣血的红梅!
“你,想听听蛇语吗?”白莹莹对着张云轩幽然一笑。
只听窸窣一阵响动,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自白莹莹那跌落一地的红嫁衣中钻出,蜡烛般粗细,长约二尺有余。只见这条小蛇向着张云轩昂起小巧的头颅,吐出血红的信子,然后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游到张云轩身边,钻进他的袍裾之下,随即,张云轩跌倒于地,来回翻滚,其双手更在身上不停地乱抓,口中发出阵阵哀号:“莹莹,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是真心爱你的啊……”
白莹莹双眼微闭,不理不睬,宛若一尊沉默的雕像。
很快,张云轩就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伴着汩汩的解语蛇吸食鲜血的声音,他的那张脸越来越惨白干瘪,而他的身体则像被抽干似地迅速变得瘦小干枯,最后,只余下地上一堆红色的袍衣!
两堆喜袍,死亡的红色,这就是白莹莹急于出嫁的原因!这就是白莹莹的报复!
顷刻,解语蛇从张云轩的那堆红色袍衣中钻出,只见它的身形一下子长大了十几倍,竟有碗口粗细,一丈余长,而且通体赤红!
沈青风虽然见惯了凶险的场面,但还是忍不住被眼前的诡异景象骇住!
此时的白莹莹已穿上了她往日的那袭白衣,她走上前,抚了抚解语蛇,幽幽道:“一切都结束了,我们该走了!”
解语蛇似不情愿般,它冲张云轩的头颅扬了扬头——只见,那干瘪的头颅上,张云轩那完好的面皮掉了下来,里面哪里是什么张云轩,分明是另外一个年纪相仿的陌生青年!
白莹莹微微愣了愣,却莞尔一笑,道:“这,就是那个我以为已经放弃的青年,他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知道了张云轩的计划,什么时候杀了张云轩并取而代之,都不重要了,重要的他们都死了——他和张云轩的恩怨,那该属于另外一个故事了。”
解语蛇点了点硕大的头,继而蛇身扭动并散发出一阵带着浓厚血腥气的红烟——红烟过后,它又变化成原来小巧雪白的模样,然后,它再次钻入白莹莹的衣内。
白莹莹款款的来到衣柜前,打开柜门,看着沈青风,轻声细语道:“现在,你都知道了,沈大哥,你说,我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呢?”言语间,有汹涌的泪自她的眼中溢出。
沈青风痛苦而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这是他全身唯一能动弹的地方——他的心,一如面前这梨花带雨的佳人般,痛楚、彷徨、孤寂。
“如果有来生,让我遇到你好吗?”白莹莹颤抖的唇印上了沈青风的,在沈青风诧异间,她已将一颗小小的略带清香的药丸送入了沈青风的口内。
“再见,沈青风!”白莹莹转身走出了屋子。
“白莹莹……”沈青风口中的药丸发挥了作用,他发现自己竟能开口说话了,顷刻,有一股温暖而轻柔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流动,沈青风忙气运丹田,帮助这股力量在他的体内冲开了全身僵硬的关节——待他终于能冲出屋子,去寻白莹莹时,却发现整个白府都已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