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藏杀机
“我把车开到江边很偏僻的一个地方,对,就在你们找到车的那座破仓库附近,我以前有时候会来这边玩,因为清静。这个地方,没有人烟,何况是大清早,我把行李箱扔进了江里,那箱子漂了一会儿就沉了下去,当时江上浮着晨雾,我抽了支烟,捎带着看了会儿风景,呵,之后,我把车仍在仓库里就跑掉了。”
“让美媛整容其实也只是为了迷惑你们,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她从头至尾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是我利用了她,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还是不对,呵,算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你问我她现在在哪儿?呵呵,她早已到了那个梦一般的地方。”
“钱?额,恐怕你们再也找不到了。我承认,钱是我拿的。我也没想到木叶会这么信任我,她竟把银行密码给了我,大概女人一旦动心就会变蠢吧。她是不是觉得我喜欢她,呵,其实我最恨她!”
☆、第十九章 日本寻迹
之前的调查已经确认苏美媛所乘航班是直飞大阪,为做进一步调查,周志明乘机抵达日本,并随即联系了大阪警方,请求协助调查。经过多日探访,可以确认的是苏美媛确实来到了大阪,但她并没有办理移民手续,也没有办永驻签证,她手上大概只有一本旅游签证。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于她出行或者住宿的信息。她打算在日本待多久,还是想,避过风头后再去办理这些?如果张新城所说属实,苏美媛对他所做的一切毫不知情,她有什么理由让自己消失的如此干脆?不论怎样,苏美媛必须找到,因为张新城拿到的那笔钱很可能是交给了她。
一筹莫展之际,周志明突然想到张新城所说的那句,她在一个梦一样的地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他想起在抓捕张新城时,张新城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墙上的挂画,不知为何,周志明从他的眼神中看出告别。那是一张很普通的风景画,画面近处是扶疏的樱花,透过微茫的大海,隐约可见远处的缓缓海岸。这会不会就是他所谓的梦一样的地方呢?周志明打电话回国内,派人拿出那张挂画并寄来日本,交给大阪警察看,因为在意张新城那个特别的眼神,周志明姑且取下了那张挂画,作为物证放在张新城的档案里,不曾想如今倒派上用场。前来协助办案日本警察的共有三人,都是年轻警员,其中最出色同时也是唯一能用汉语交流的警员叫加贺恭一,他仔细盯着那副挂画,略带犹豫地说道,“这里应该是津轻海峡。”
“什么?”
“津轻海峡,在本州和北海道之间,我老家在北海道乡下,小时候经常在海边玩,在那里可以隔海望到对岸的本州,只是我们那里樱花很少,像这样在画面上刻意勾勒几支樱花会很奇怪,但反过来如果是从本州岛上的青森县看北海道,这幅画的构图就合情合理了,青森可是有名的樱花圣地。”
加贺指着地图上青森县的位置给周志明看,这个地方确实大有可能,樱花圣地,望海而居,对于常年浸淫在日剧里的小年轻,说这里是梦一样的地方确也合适。他们随即联络了青森县警部,询问最近一年外来人员迁入情况,在这远离都市的地方,外来移民应该颇为显眼。然而令人失望的,青森县警部称尚无资料显示有名叫苏美媛中国人迁入青森,最近一年搬到青森县的共有十七户,均为关东居民。经过短暂讨论,周志明和加贺决定对他们逐一走访。
已经拜访了十三家,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同行的两名警员颇有些沮丧,边走边踢脚边的石子。加贺倒沉得住气,气定神闲地走在一旁,这就是优秀警员的素质吧,当初加贺因破获作家日高被害案件而一举成名,连远在中国的周志明都听过他的名声,和他这样的青年才俊合作也让周志明感到压力,这条线索只是自己的主观想法,没有证据支撑,如果错了呢,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加贺会不会对他产生什么看法?然而,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想留下心病,索性一路走到底。
下一个被访者名叫北川景子,资料显示她现年34岁,寡居在家,无亲属作伴。丈夫北川宜人是道路运输员,去年秋天在仙台发生车祸去世,之后她搬回丈夫老家青森县居住。
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吧,周志明低着头看档案,复印出的照片有些模糊,照片上的人长发束起,脸部瘦削,看起来颇有些眼熟,但日本女子爱着妆,尤其是证件照更说明不了什么,还是等见了面再做判断吧。正想着,猛抬头却看到漫天的粉红,周志明有一种惊艳的感觉,他转过脸来问道:“这是什么花?”“枝垂樱,很常见,也很漂亮的一种樱花。”周志明点了点头,把目光移向这座栽满樱树的老式宅院,房子虽陈旧,但可看出已然经过了细心的修整,在樱花映衬中,像半老的徐娘,因为春风的滋润而另有了新的风韵。
周志明请加贺叩门。
“有人在家吗?”
没有人回应。连续几次叩门没有回应后,加贺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周志明,周志明却仿佛没有注意到他一般,抬头望着院子里的花,日本人虽爱赏樱,但在院子里种这么多樱树也未免极端,而且有好多是新栽上的树苗,难不成这是北川景子怀念丈夫的一种方式?就在他收回目光的一瞬,门庭立柱旁隐约一片粉色布料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指给加贺看,加贺仔细盯着看了一会儿说,那大概是件和服。
“我们不是坏人。请您从立柱后面出来吧,我们只是想请教几个问题,问完就走,绝无恶意。”
察觉到自己被发现,她低下头环顾左右,看到露在门柱外的和服一角,心里有些气恼。她慢腾腾地挪出来,远远地站定,没有丝毫开门的意思,虽隔着一段距离,她仍感觉到门外那个人犀利的眼神,好像是一把架在心头的手术刀,随时要将她割成无数碎片,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自在,她顿了顿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uh。,青森县警部警员,想向您请教。。”
“不都是吧。”
“不好意思,您是说。。。”
“你们不全是青森县的吧。”
“哦,我们是协助这位来自中国的警察调查一件案子。”加贺像初来乍到的青头,回答地一丝不苟。
周志明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异样,心底也变得兴奋起来,看来是加贺的话触动了她,眼前这个女人和消失的木叶样貌十分相似(张新城承认,苏美媛是在韩国整成了木叶的样子),而她的言行举止满是防备,还有她的年龄,单身独居,这一切让人不得不在意。对于张新城的供述,周志明依然保留意见,苏美媛怎么可能对张新城的事一无所知,至少她不可能没有丝毫怀疑,难道苏美媛对身边事的感知能力本就太弱?任凭张新城怎么自圆其说,她都毫无知觉地顺着他画的圆圈不停打转?还有一种可能,她明知张新城为她所做的一切,却故作不知,顺水推舟,如果是这样。。。
加贺还想说什么,周志明打断了他,他在加贺耳边低语了几句,加贺微微有些吃惊,继而点了点头,问道:“北川景子,您是去年冬季搬到青森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