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三个字，阿全没敢在一声不吭的江涟面前说出口。

　　他明显的感觉到，江涟不是很想直面这个问题。

　　……果然，这种行为很奇怪吗?

　　江涟皱了皱眉头，完全无法理解阿全所说的话语的合理性，但是却也无法辩驳。

　　在她看来，有人想杀她，那么她在没死的情况下反杀回去是再自然不过的行为，根本就没有探讨的必要。

　　但是不管是面前的这个男孩也好，还是早上问的莫青延也好，似乎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这种莫名的与常人脱节的不安又让她不时的产生自我怀疑。

　　“……继续我们刚才间断的话题，你想要什么?”江涟看着头发还处于湿漉漉状态的阿全，说道，“作为我们这场交易达成的前提。”

　　既然一时想不出，那么就不想。

　　江涟有种预感，这种怀疑感会在不久的将来频繁的出现。而解决这种怀疑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到自己的过去。

　　如果自己拥有过去的记忆的话，拥有属于自己的价值观来做出正确的判断的话，也就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纠结了吧?

　　阿全看出了江涟的不愿，也不做过多的纠结。

　　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江涟的眼镜，“……我，想要个容身之所，另外，我想让你们教我杀人技巧——直到我把他们杀死之后!”

　　“你的消息还没有达到要我教你的重要程度。”没有明确答应，江涟只是淡淡的提出了这个观点。

　　阿全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气氛在一瞬间凝固住了。

　　“这栋房子很空。”江涟突然开口，“只要你不影响我们，住不住随你。但是，我们不会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去教你这些无聊的东西。”

　　阿全的眼神黯了黯，双手紧紧的握住玻璃杯，满脸的不甘心。

　　这种熟悉的表情……

　　江涟的内心莫名的漏了一拍。

　　“房子有地下室，那里是个武器库和训练场。”江涟继续补充，“我说了，只要不影响我们，一切随你。”

　　听到这里，阿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炽热的眼神让江涟都不得不错开视线。

　　真是……自己为什么会多这么一句嘴啊……

　　这时，大门恰好被墨流打开了。

　　墨流冷冷的把手里拎的大包小包的东西丢到阿全的怀里，不想多说一个字，“把衣服换了。”

　　阿全从衣服堆里挣扎出来，看着十几套各种不同款式的衣服，默默的咽下自己的震惊。

　　为什么他有种未来生活堪忧的错觉?

　　然后，在墨流冷冽的逼视下，阿全匆匆抱起衣服就往楼上的一排空房间那里奔去，留下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墨流。”江涟叫住了准备回房的墨流，“有没有觉得，他的眼神很熟悉?”

　　墨流抬头看了刚刚被阿全关上的房门，沉吟了片刻，“那已经不是属于‘那边’的眼神了……他已经回不去了，那边的世界。”

　　“怎么样?”阿全打开房门，扯了扯自己身上印着小狼图案的睡衣，涨红着脸问道。

　　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所以阿全的身形明显的比一般七岁的孩子要小的很多。但是在洗完澡后不难看出在那张稚嫩的外表之下精致的五官。

　　江涟心不在焉的点着头。

　　墨流则是无视掉这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阿全楞了一下，良久，才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声音也在一瞬间冷了下来，跟刚才的扭捏判若两人，做出刚到孤儿院时，面对那群询问自己名字的孩子时一样的回答，“无姓，阿全。”

　　阿全。阿全。

　　真正的自己早就在那以后死掉了。

　　活下来，只有阿全。

　　自己也曾无数次无数次的想象着。

　　如果，自己当时能够把那群畜生杀了的话，大家就会一个都不少的得救的吧?

　　明明只想……大家完完全全的逃出来啊……

　　第16章 蓄势

　　“莫青延，你来把昨天考的卷子发下去。”龚建明在讲台上站定，把一沓卷子甩给了莫青延。

　　莫青延习惯性的把它分成两份，递了一半给江涟。

　　刚刚伸出手，莫青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现在自己的同桌已经不是华烨了，就在犹豫的当口，伸出去的那一半已经被江涟接过。

　　莫青延感激的笑笑，也不纠结，开始游走在各个座位之间。

　　“接下来，我来说说这次随堂测验的情况。”龚建明清了清嗓子，“满分的有一个，华烨。一百三十分以上的有三个人，一百二以上的有十七个……全班最低分九十八分……”

　　华烨转着笔，无奈的看着墨流卷子上面的一百二十三的字样，心里默默吐槽，真是搞不懂这个人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明明第一遍做的全对，偏偏要在最后几分钟把答案都改成个错的，而且还不是随手写的错答案，全部都是班上大多数人普遍犯的错误……这样的脑回路，也是跪了。

　　“好了，下面宣布一件事。”龚建明看着大家手里都拿到了试卷，公式化的嗓音适时响起，“下个周四周五期中考，大家做好准备。”

　　讲台下瞬间骚动不安起来。

　　“咳咳。”龚建明压住学生的焦躁，接着宣布道，“今年刚好是建校一百周年，根据惯例，在期中考之后会有一个全校性质的文艺活动，每个班都必须参加，而且是以抽签的形式决定节目类型的。班长你下课去一趟教务处，把我们班的名单领回来。”

　　讲台下的议论声更加大了。

　　“好了，对于你们来说还是以即将到来的期中考为目标，不要分心，这次没考好的同学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期中考你们还是考成这个样子，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明明不是以咆哮的方式说出来的话，可随着龚建明的话音一落，班上瞬间安静下来。

　　入坠冰窖。

　　==========

　　“真是的，每次都把消息宣布的这么晚，别人班早就说了!”莫青延一下课就拍着桌子彰显自己的不满，“复习时间这么少，他还想不想要我们考的好啊!”

　　江涟瞥了一眼莫青延桌上的卷子，一百二十四。

　　和自己的一样。不光是分数，甚至连涂抹的地方都是一样的。

　　……她不会连最后自己特地改的错误答案都原封不动的抄下来了吧?

　　“你说，今年我们班会抽到什么?唱歌?跳舞?真是受不了这种东西，每年的元旦晚会都被演腻了，就没有什么新的节目吗?”莫青延飞快的跳跃那个让她不悦的话题，回头戳了戳华烨的额头，“叶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你就适可而止吧!”华烨无奈的把莫青延的手指头掰下，“唱歌跳舞还好了，我实在想不出来就你这种艺术细胞还能做什么别的高科技东西……啊，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