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人
第三章 助手
魏比利是一位专栏作家,同时又是一位在业内颇负盛名的资深油画鉴赏家,最擅长品鉴人物肖像油画作品。他与畅销书作家李维纳是莫逆之交,也曾是后者的经纪人和助手。但让他最出名的身份,却是“第四个人”。
他是目前所知看见过那幅画作的第四个人。
那是在他担任李维纳的助手,前往冯先生家中求取关于画家安东唯一油画背后的爱情故事的线索时。
多年来他对此事绝口不提,只在当天对挚友李维纳说起过一次。
“一个……女人”,他说:“我只看到她的眼睛。天啊……无法形容。我觉得心都快跳出来了!那眼睛……摄人魂魄。”
这天以后,冯默克先生与李维纳及他的助手交恶,再也不肯提供与安东的故事有关的任何资料及线索。
魏比利是怎么能进入密室看到这幅画的?三十多年来一直是个谜。
因此,也有舆论凭借这一疑点指出,这些言论纯属炒作,种种传言及保密措施不过是为高价拍卖虚张声势。“这是个古老的游戏,其灵感就来源于伊甸园的禁果。”一家知名报纸这样评论。
“你确实看过那幅画吗?”
“是的。”
“你是怎么看到它的?”
面对国家安全局的秘密传讯,魏比利只好详细作答:“非常巧。那天我去时冯先生独自在家,我试图在门口通过对视器与他先通话但无应答。他的机器人警卫接待了我,因为工作我已上门多次,机器人大脑芯片中有我的良好记录,而且我有当天下午的预约。查到预约后机器人警卫让我进入客厅等候。等了许久仍不见人,我让机器人去找找冯先生,得到的回答是:它接受的指令是主人不召唤时不能主动寻找。我问它是否有禁令阻止别人寻找,它说没有。我于是自己去找冯先生,机器人没有阻拦,它只按规定程序办事。我发现书房里密室的门竟然是虚掩的,平常我就对这间密室十分好奇,所以没有敲门,轻轻推开。当然,这么做是不对的,但人都有好奇心。冯先生就在里面,背对着我,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东西。他显然太入神了,以至于忘了将门反锁。”
“你就这样看到了画?”
“是的……那幅画。”
“它真象你对李维纳所说的那样?”
“是的。虽然只是一瞥,但终生难忘。”
“据他的夫人说,冯先生总在深夜才去密室。”
“是吗?我也不清楚那天下午他为什么正好在看画。他很快发现了我,勃然大怒,立即将我赶了出门,从此我再没见到过他。”
“事情怎么会那么巧?”
“先生,您从事的工作讲究理性,所以您也许觉得太过巧合。事实上世事难料,对于我们从事艺术的人来说,常常发现生活比小说更加巧妙。人生到处有奇遇。我有幸看见那幅画,也许是缘分吧。或许,是命运。可惜啊,太短暂了,我真想在死之前再看它一眼。当然,不是我把它弄走的。您看,我现在双腿残废,只能坐在轮椅里,可怕的车祸。而且,我年轻时太挥霍,现在只能靠福利金生活,没钱雇那些江洋大盗。唉,我倒真想知道是谁得到了那幅画。他真是个走运的家伙……”
线索到这里全部中断。
第四章 疑案
当日九时,参加者到达交易厅,电子门准点自动开启,拍卖进行,半小时后以2000万美元成交。买主不愿透露身份,要求将画交由他全权委托的律师和鉴赏家当场验收,然后用自备的密码箱带走。
成交。在合同书上签字。公证。
一切都十分顺利,没有丝毫异常。
然后,其他人离开交易厅,在五分钟内被疏散。二十名警卫带领三十名机器人卫兵守候在厅外。
交易厅的电子门徐徐关闭。
此时,大厅中只剩下四个人:卖方、中介方首席代表、买方委托的律师和鉴赏家。卖方和中介方首席代表将同时以指纹打开保险箱,取出画卷,买方代理人鉴定之后交付支票,将画装入自带的保险箱中。然后卖方和中介方首席代表离开交易厅,剩下的两人将锁好保险箱,最后走出大厅,在警卫的层层护卫下离开大厦,去往买方指定的银行将保险箱封存。
一切进展十分顺利。
可是,五分钟后,交易厅内传出警报,卫队冲入大厅,情况令人瞠目结舌:
冯先生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另外三个人呆立着,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保险箱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卫队长在瞬间的震惊之后迅速恢复镇定,立即命令将大厅封锁包围,严禁出入。然后他走近现场,俯身检查冯先生的情况,似乎是突发性心脏病,看来十分危险。卫队长立即下令通知医护人员来运送病人。在医疗队赶来之前的三分钟内,当时在场的四个人都已由精密的微波电磁感应器作了全身检测,甚至连昏迷不醒的冯先生也不例外。装画的保险箱、买方自带的保险箱都经受了检测。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医疗队赶到,已不省人事的冯先生被送去医院。
卫队长立即向总部报警,同时保存现场。总部安全总司亲自赶到,再次对案发时在场的人和物进行了检测,仍然没有任何问题。大厅中一切设备运转正常,没有丝毫毁损。
“把三名涉案人员带回去。”总司下令。
“还好,监控系统正常,电子眼将会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喃喃地说。
电子眼的记录是这样的:
拍卖。成交。签字。公证。疏散人群。电子门关闭。
大厅中只剩下四个人,围着两只保险箱。
验取指纹,箱子开启。
什么也没有。
冯先生脸色苍白倒地。
中介方首席代表按动报警器。
电子门开启,卫队长进入……
从头至尾,根本没有名画的影子!
难道是冯先生想银货两吞,根本没将画放入保险箱?
不可能。将画从密室取出后,放入保险箱的全过程是有摄像作为证据的,并且在当时就进行了公证。摄像及现场公证资料显示,这幅画由一张白色厚纸包裹,没有系带,是用粘胶粘合包装纸。外形呈一纸卷状,长40厘米,直径2.1厘米。
“这样收藏是为了便于放入保险箱。”总司对身旁的助手说道:“没想到这幅画这么小。”
画越小,就越容易盗取和藏匿。可是,所有在场的人和物件都经过了微波电磁感应器的检测,这种机器的准确程度是100%,不可能发现不了被藏匿的画。
难道在拍卖开始前画已经被盗走了?
更不可能。如此一流的监控设备和安全系统,要想潜入其中,不破坏任何设施,不被全方位全天候监视的电子眼发现,通过层层关卡,盗取名画,再带着画从这大厦全身而退——那根本非人力所及。
难道是上帝之手取走了这幅神秘的画?
总司懊恼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