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的除夕夜别接电话
“这六起案子中都有人丧命,六起案子都是以自杀或者意外死亡结案。当然,除却你那一宗,不然就应该是七宗了。”
“你什么意思?”
我对他的说法方式开始感到厌恶。
“2002年除夕晚上,死于车祸的那个人,叫徐然。”
徐然?见鬼!难道刚才高林说调查中符合条件又已经在一年前死亡的那个男人就是娄义所说的这个徐然?!我感觉背后一阵冰凉,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无比黑暗的阴谋里面。
我将杯子里剩余的咖啡一口喝完,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那又怎样?”
“你不觉得奇怪吗?在你的案子里,那个遍寻不着从而被认定不存在的男人不也叫徐然吗?”
“这或许只是个巧合而已。”
“是巧合吗?你真的觉得只是巧合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态度无法控制地变得粗暴起来。
“你一定不知道这七起案子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什么?”
“经手这些案件的都是同一个人……”
“你是说……高林?”
“没错。”
“我还有事,我要先走了。”
我将一张百元大钞扔到桌上,准备离开。
“等一下。你当然有权利不继续追查案子,但是,你能够平静地生活吗?如果真的可以,为什么你今天又会跑来警局?”
……
第六章
是的。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这一切都只是巧合,更没有办法向自己保证从今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意外。
我将今天来警局的本意和对高林给我的解释的种种疑惑告诉了娄义,我不是指望他可以帮我什么,我只是不想让自己从今后每天都生活在恐慌中。又或许,我只是需要找一个人诉说。
“下雨的除夕夜别接电话?什么意思?”
“去年除夕那天刚好下雨,我正是在接徐然电话的时候被人侵袭的,也许如果我不接那通电话就不会有被人袭击的机会,我想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点燃一支烟抽起来。
“小女生不该抽烟的。”
“偶尔。跟喝咖啡的道理差不多。”
厌恶一切教条式的教育。我不是迷恋尼古丁或是咖啡因,只是常常深夜写字让我有了这个习惯。需要尼古丁来排解情绪,需要咖啡因来安抚情绪,寻找灵感。
“我们先假设这七起案子都是有关联的,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收到的这条短讯里的那句话,有可能就是线索……”
“你十多分钟前才告诉我过去十年发生的事情,我哪来得及思考他们之间的关联?”
窗外开始下雨。
“这样吧,我先回去查一下详细的资料,比如去年参与调查你那件案子的具体是哪几个警员,尤其是负责查实徐然这个人物那部分工作,究竟是谁参与的,操作过程是怎样的,我需要再去调查一下,等我有了结果再联系你。”
“好,那我要做什么?”
“首先,因为今天是除夕,又下雨,所以,为了不重蹈去年的覆辙,今晚不要回家睡,去要好的同学那里,或者去亲戚那里,总知,不要一个人呆在家。其次,有空的时候仔细回忆一下高林跟你说的话,想想看跟当时你所经历的案子里的细节有没有出入。第三,把收到的那条短讯保存好,不要随意删掉,说不定以后有用。最后,暂且相信那句类似恐吓的提醒,今晚不要接电话。记住了吗?”
“嗯。我知道了。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
……
年初三接到了娄义的电话,约在一家闹市区的西餐厅里见面。
关于去年那宗案子的基本的情节已经查清了,负责查找徐然那部分工作的人正是高林,因为调查过程当时记录得很简单,草草结了案,如果高林真的和这些案子有什么联系的话,估计没办法在档案记录里面查到线索。至于其他部分,比如现场的勘察,走访公寓管理员,调看走道里的摄像头所拍下的录像等工作是由其他警员负责的,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顺便也查了一下两年前那宗车祸的资料,根据家属当时的口供,除夕当晚徐然接到一通电话后便出门了,车祸发生地是在市郊的一条公路上,当时雨下得很大,警方认定是由于路况问题引发的车祸。但由于现场已经是车毁人亡,无法鉴定出事故之前车况是否一切正常。
“那么他接到的那通电话是谁打给他的呢?”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警方去电信局查了徐然手机的通话记录,打给他的号码是本市一个公用电话的号码,但由于当时是除夕,又下着大雨,街上的人本来就少,那部电话又是投币电话,现场无法找到目击证人,所以这条线索就这样断了。”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那天告诉我这宗案子在结案时也是有疑点的?”
“是的,不仅仅如此,从电信局查到打给徐然的那部投币电话,它的位置就在……”
“哪里?”
我突然感到一丝恐惧。
“号码的前四位是8935,也就是……”
“和我家电话的前四位号码相同。”我打断他。
“是。”
“天哪,怎么会……”
我已经越来越感觉到这两宗案子之间有着剪不断的千丝万缕。
第七章
“我复印了徐然的照片,你看看,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叫徐然的人?”
“不是。”
我看着照片上陌生的男人,只用一秒钟就否定了娄义的猜测。照片上的男人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而我所认识的那个徐然一年前还存在在我的生活里,甚至四天前我还收到他发来的短讯。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尽管这两宗案子看起来内部有着某种神秘的关联,但也不至于闹出什么灵异事件来吧?我这样想着就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真是受不了你,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你真是和其他女孩子不同哎,居然一点都不害怕。”
“我的小说写到一半写不下去了,我还得赶着交稿;我信用卡里的钱就快刷完了,看来这个月接下来几天我要为柴米油盐犯愁了;我的课外实践报告还没开始写,估计开学前又要辛苦了。其实我不是不害怕,我是没时间害怕。”
我漫不经心地叙述着,语气轻松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哦,还有一件事,我发觉去年高林调查你的案子时并没有去查那通电话的来源号码。”
“你说徐然的电话?”
“是。我通过电信局查了一下那个手机号码。那个号码是在两年前开通的,除了和你联络之外没有给其他人打过电话。购买这个号码的人当时名字用的是贺进阳,我查了他填写的住址,身份证号码,全是假的。”
“那就是说一点线索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