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书
而且,曹步廊不但劲力惊人,准头也是极好!
曹步廊偷眼觑看,见陈弘道面有惊诧之色,心中更是得意,暗想道:“陈弘道的本事算是极厉害了,可仍然要对我刮目相看!”
陈弘道正看的发呆,曹步廊已经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把碗、盘、碟子里闹了个精光,然后走到陈弘道身旁,笑容可掬的问了一句:“小哥在看什么?”
陈弘道说:“前辈的暗器本事真是好。”
“哪里?”曹步廊摆了摆手,假意谦虚的说道:“麻衣陈家的‘六相全功’从相术中脱胎出来,独步天下,其中‘一线穿’的暗器手法更是笑傲江湖,小老儿这点微末的伎俩,小哥应该是看不上的吧?”
“前辈真是太谦虚了。”陈弘道说:“如您所说,六相全功里的‘一线穿’是源自于相术,所以注重的是眼到手到,而且取材不局限于成形的暗器,常常就地用物,比如石子。我叔父的本事厉害的很,但是实话实说,如果让他用铁钉来打,距离可能会比您远一些,但效果未必比您的好。至于晚辈的……您这样的功夫,要比晚辈强上一百倍!”
“哈哈……”曹步廊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显得十分高兴,嘴里却说道:“小哥,你真是过奖了。令叔号称相脉阎罗,肯定是比小老儿高明多了!”
“不一定的。”陈弘道摇了摇头,说:“我听说,暗器越小,攻击的距离可能会越近,因为分量不够;但是暗器越大,攻击的准头就越偏,因为操控的难度太大。而且球状的暗器一般要比其他形状的暗器好操作,因为不必担心空气的影响过剧,但是却又难以利用空气进行回环……似您这种用铁钉做暗器的,简直是闻所未闻,比我们用石子打要难得多了!”
“小哥是实诚人,小老儿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曹步廊肃容道:“小老儿的暗器本事确实是独门绝技,而今江湖上,除了小老儿之外,再无第二个人会这本事。就如你所说的那样,铁钉不好做暗器,因为形状不合规矩,似我这种大铁钉,更是难上加难!第一,尺寸太长;第二,分量太大;第三,头轻尾重;第四,尖端不锐;第五,形不规则。第六,每每相异。”
陈弘道好奇的问:“那您为什么还要用它来做暗器?”
曹步廊说:“正因为种种难处,用它来做暗器,才更容易得手。”
陈弘道愕然道:“为什么?”
曹步廊笑道:“小哥请想,如果咱们两个第一次见面,你看见我口袋里装的有铁钉,或者手上拿的有铁钉,你会想到什么?”
陈弘道沉吟了片刻,说:“会想到你要用铁钉钉家具,想到你可能是个木匠……”
“对啊。”曹步廊说:“如果你不认识我,不知道我的来历,你会想到它是我的暗器吗?”
“这……”突然间,陈弘道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用它来做暗器,更容易伪装,因为人们都想不到它是暗器!”
“不错。”曹步廊说:“因为从来都没有人用它做过暗器,而且用它做暗器很难,所以,大部分人看见它也不会放在心上。暗器,暗器,取一‘暗’字,别人瞧见了,却不放在心上,想不到它是暗器,它的‘暗’才是真正的‘暗’!其危险可想而知,你得手的几率也可以预见!”
陈弘道点了点头,说:“有道理!”
曹步廊伸出手指一拔,揪掉了一枚铁钉,在掌中摩挲着,又说道:“还有一样好处,江湖高手所用的的暗器都是要定模定具,按照标本打造铸造出来的,无论是形状、规格、分量、大小、颜色、锋锐程度……都要合乎要求。对不对?”
陈弘道“嗯”了一声,说:“是这样的。”
曹步廊说:“这样做有好处,因为熟练了一种暗器之后,长期使用会越来越顺。但是利弊互存,这样做固然有好处,可也有坏处。”
陈弘道说:“别人都知道那是他的暗器。”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坏处。”曹步廊说:“那就是使用数量十分有限。”
陈弘道诧异的问:“使用数量有限?”
曹步廊说:“小哥请想,一个人就算身上的口袋再多,又能装多少暗器?”
陈弘道摇了摇头,说:“装不了多少。”
曹步廊说:“你出门在外,游走江湖的时候,一旦手头上暗器用完,怎么补给?因为是定制的,所以用完了就基本上无法补给!”
陈弘道想了想,果然如此,不禁点头称是。
曹步廊说:“可是用这大铁钉就不一样了,因为天下间它几乎处处都有,它是家居的必须品!你自己想想,还有比它更方便,更便宜,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暗器吗?”
“呵呵……”陈弘道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前辈说的是。就是这本事不好练。”
“越是难得,越是了得。这铁钉暗器的本事,要是练成了可不得了。”曹步廊盯着陈弘道,问了一句:“小哥,你想学吗?”
陈弘道愣了愣,又看了看那木桩,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谢谢前辈的好意,不过还是算了吧。”
曹步廊眨了眨眼睛,道:“小哥不用客气,你于我是有恩的,昨天晚上是小哥你救了我。”
“那算什么恩,而且我也告诉七叔你藏在门楼里了。”陈弘道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我不是客气,是真不想学。”
曹步廊问:“为什么?”
陈弘道说:“贪多嚼不烂啊。我连‘一线穿’的本事都还没有练好,再去学前辈您的本事,就本末倒置了。等我练好的自家的本事再说吧。”
“哦。呵呵……”曹步廊笑了笑,说:“那不冲突的。你如果真想学的话,我真的教你。”
“多谢前辈了。”陈弘道走到石凳、石桌旁边,道:“您先练着,我去洗洗碗筷。”
曹步廊目视着陈弘道的背影,暗暗感慨:“此子不贪多,务求精要,怪不得小小年纪,就在江湖上闯出偌大的名头!麻衣陈家,人才辈出,怎能不在江湖上独领风骚?”
曹步廊要把自己的独门绝技传授给陈弘道,其实是存了别的念头的,在曹步廊看来,陈家村里人人难对付,陈汉礼铁面无私,对自己充满敌意,陈汉生城府极深,明面上留宿自己,其实形同软禁,只有陈弘道宅心仁厚,所以得想方设法讨好他,以后才能方便出村,去双水镇跟自己的妻女徒弟汇合。而且,如果自己传授了陈弘道本事,那自己就算是陈弘道的师父,至不济也是一技之师,那自己跟麻衣陈家就搭上了关系,不要说在陈家村自己来去自如,江湖上,又有谁还敢和自己结仇?
但是,陈弘道不贪心,并不想学飞钉术,曹步廊的计划便落了空,思量着再用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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