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的封印
一个多小时很快过去了,盐碱路上只剩下了我们的车队。在大谷裕二的指示下,其他越野车继续东行,我们这辆车停在了一座久经风蚀的、巨大的土堆下面,悄悄地隐藏在了土堆的阴影之下,静静等候着合适时机的到来。
沙漠的天气变幻异常,难以捉摸。在我们等候的过程中,强烈的沙暴突然袭来,狂风裹挟着黄沙铺天盖地,似要吞没世间的一切。
“时机已到!”
看着窗外瞬时变黑的天气,汤宇星毅然决然地下了命令。
“小戴,没问题吧?”大谷裕二不无担心,但不容商量地看向了小戴。
小戴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辆越野车像海浪中的一叶扁舟,开始在漫天的黄沙中艰难地奔向那座神秘的太阳墓!
虽然在北京的时候我已经领教过沙尘暴的威力,可与此时此刻罗布泊沙尘暴的威力相比,我在北京遇到的那些简直像是微风拂面、小巧可爱。
车里小戴紧握方向盘,其他人都紧紧抓着任何可能的把手,随时预防自己被无情地撂倒。若不是刚才离开太阳墓时大谷裕二偷偷在那儿留下了一个定位器,此时的我们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万难在暗无天日的沙漠中原路返回。车内气氛压抑,而车外则恐怖异常。车外的沙子发狂地拍打着车身,恨不得把车扔起来肆意抛甩,恐怖的风声无孔不入,让我们顿觉进入了一个可怕的鬼怪世界。我们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无一不紧绷神经、大气不敢出地一边紧张万分地盯着车内GPS上闪烁的红点,一边时刻提防着随时可能发生的翻车危险。
这种神经几乎断裂的紧张感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我们终于回到了那座太阳墓。
让我气愤的是,当我们到达太阳墓的时候,沙尘暴竟然渐渐弱了下来,这该死的天气仿佛故意跟我们开玩笑一样,成心要在路上折腾我们。
下车后大家无不像我一样牢骚地看着渐渐发亮的天空,相互苦笑着对视一眼后,径直走进太阳墓,来到了那个祭台。
经过两个多小时风沙的洗礼,祭台被沙土重新掩埋。除了年迈的汤宇星,我们所有人都用准备好的工具重新清理了祭台,挖开了戊的墓穴。
“现在怎么办?”墓穴挖开之后,我气喘吁吁地看着汤宇星。
汤宇星跳进了墓穴之中,左敲敲、右打打,似乎在寻找什么机关。
“你们听!”
当敲到墓穴底部的石板时,他抬头看了看我们。我们连忙趴在穴口,屏住呼吸听了起来。随着他一声声的敲击,我分明听到墓穴底部空洞洞的回响。
“下面是空的!”大谷裕二兴奋无比。
随后,汤宇星翻出了墓穴。紧接着,我、大谷裕二和小戴拿着工具跳了进去,艰难地打开了墓穴的底部。随着最底层石板的揭开,一条蜿蜒而下、深不见底的通道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里居然有个通道——先祖当年怎么没有发现?”看着这条通道,大谷裕二脸上的喜悦随即变成了遗憾和不解。
“我去拿手电筒。”吴丽丽立刻招呼小戴朝越野车跑去。
戊的墓穴下面居然有个通道!这让我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汤教授既然检测到这里的能量场异常,那这里一定有非同寻常的东西存在。如今在这里发现了如此奇怪的通道,看来必定藏有奇怪的东西。
“汤教授,这座太阳墓果然有蹊跷!”我崇拜地看向了汤宇星,“恭喜您,没准您想找的仪器就在下面。”
汤宇星听完我的话后,看了一眼我,又伸头看了看通道。然后他抓了一把通道入口处的土,仔细在手里摩挲起来。随着轻轻的摩挲,他脸上的表情突然不安了起来。
“怎么了?”我原本以为他会跟我们一样激动,但他脸上莫名的不安让我感到隐隐的不妙。
“这个通道的土质……不像是很久以前的。”他把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把土扔在了地上,随即朝通道更深的地方抓了一把土,再次摩挲起来。
“您……什么意思?”大谷裕二不安地看着汤宇星。
“这个通道的挖掘年代和太阳墓的修建年代完全不一样!”他把手中的土轻轻地扔了下去,然后缓缓站起身,略带恐惧地与通道保持着距离:“从土质上判断,这个通道应该就是近几十年挖掘的!”
我和大谷裕二瞬间像被针扎了一样站了起来,迅速来到汤宇星的身边。
“这……会不会是盗洞?”我愤怒地看着汤宇星——这帮该死的盗墓贼!
“不好说。”汤宇星死死地盯着通道,“不过,没听说过有盗墓贼对楼兰墓葬感兴趣啊。”
汤宇星这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在大谷裕二听起来格外刺耳,他下意识地感觉汤宇星是在讽刺他的先祖。
“先祖……先祖和其他的探险者……的确没有发现过这里有通道。”大谷裕二可耻地把那些盗宝者称为了“探险者”。
这时,吴丽丽和小戴拿着几个手电筒跑了过来。当她看到我们三人奇怪的神情后,立马疑惑了起来。
“怎么了?”吴丽丽不解地问。
“汤教授说……这个通道是……近几十年才挖的。”看着沉默不语的汤宇星和大谷裕二,我主动做出了回答。
“那……”吴丽丽也感到有些棘手,“可是,即便如此,既然这里有个通道,那我们无论如何也得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听着吴丽丽的决定,我顿时明白了一句曾困惑我很久的说法——关键时刻,女人比男人更有决断力。
大家通过眼神达成了共识——既然有了新的发现,那就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吧。
我们五人拿着手电筒依次进入了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然后艰难地朝里面爬了进去。
爬了十几分钟后,我们身后入口处的光亮越来越暗,那片渐渐离我们远去的光明仿佛即将熄灭的灯光一样,把阵阵黑暗和恐惧一步步地推向我们。幽暗狭长的通道内,五束手电筒的光像是五个微弱的希望,带领着我们缓慢地逼近未知的深渊。
又过了十几分钟,我的胳膊肘和膝盖开始隐隐作痛,前方的汤宇星早已停下了许多次,用不停的喘息对抗着他年迈的身躯和早已被烟损害的内脏。包括我在内的其他四人也在不停地喘着粗气,此起彼伏的喘气声混杂着身体摩擦泥土发出的刺耳声共同构成了一组极为不和谐、极为让人心烦意乱的交响曲。
“前面什么情况?看得到头吗?”当汤宇星再次停下来咳嗽的时候,我大声地朝爬在最前方的小戴喊去。
整个队伍停了下来,几秒钟之后,前方传来了小戴闷闷的声音——“看不到!”
这三个字虽然简单,却迅速将一种绝望的情绪传遍了整个通道。我回头看了一眼跟在我身后的吴丽丽,发现她正大汗淋漓,满脸的痛苦。
“怎么办?”我看了她一眼,然后回头看向了汤宇星的后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