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局2:字画中的诡异杀技
“周国使臣入蜀境后便遭遇不明人物刺杀,意图似乎是要阻止他们见到蜀皇。事情发生在我蜀国境内,所以我们是想调查清楚,何人该对此事负责,给周国使臣一个交代。”赵崇柞沉声说道,又将矛盾转在了南唐和大周之间。
“赵大人果然是尽职之人,辖下之事绝不苟以形式,在下佩服佩服。正好,与我同来的顾子敬大人在瀖洲遭遇刺杀,刺客所遗物件显示其与蜀国也是有关的。赵大人是否能顺便也将此事查和究竟,也给我们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萧俨根本不随着赵崇柞改转方向,而是直盯住蜀国不放。
就在两边言语交加针锋相对之时,突然外面有传报太监高喊:“南唐有信使求见,吾皇允见否?”
孟昶任由萧俨与毋昭裔、赵崇柞一番舌战,是因为心中有事、思绪旁走。突然听外面传报有南唐信使求见,一下醒悟过来。
他先是赶紧侧身对身边大太监悄声说句:“带信使至御书房候见。”然后站起身来,朝下面众大臣说道:“今日与唐使萧大人一见甚是欢愉,得知唐皇元宗不吝盛情与我交好,是我蜀国大幸。本该亲自与萧大人把酒言欢再议长久利益,只是朕身有不适,不能勉力。就委托毋大人替我了,宴设鹤翔殿,你们一定要将萧大人招待好。”说完之后,挥袖示意退朝,然后转身便往殿后走去。
萧俨并没有在意孟昶说了些什么,从刚才外面传报“有南唐信使求见”起,他的脑筋便纠结如胶释解不开。自己明明就是元宗亲派使臣,而且就在蜀国都城,有何关要行文应该先交自己,再由自己转交蜀皇才对。怎么会有信件绕开自己直传蜀皇的?这要么是发生了什么紧急大事,才会以最直接的方式径入蜀宫递交。但就算这样的话,那蜀皇也该当着自己面接见信使,为何要避开自己?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封信件并非南唐官方行文,而是某个人的私下密信。能让蜀皇立刻退朝私下接见的信使,遣他而来的人绝非一般人,送至的信件也绝非一般信件。对了,这是否和自己此行兼带办的事情有关?想到这里,萧俨的心中微微一颤。
正在思量中,那毋昭裔和一众大臣已经过来,客气地请萧俨移步鹤翔殿同欢共饮。可此时的萧俨又哪有此心情,但碍于礼节只能强颜敷衍。待那酒宴刚一结束,他便立刻离开蜀宫。
招无测
萧俨出了蜀宫大门,本来是想亲自赶到申道人处,询问解密字画的结果。但稍一转念立刻觉得不妥,现在突然有南唐来路不明的信使求见蜀皇,传递的信件也不知道是否和自己这趟所要办的事情有关。如果正好也是因为字画的事情,那么先前自己亲自去找申道人便已经不妥,如果现在再被撞上,那就更加干系纠缠了。
萧俨改了主意,招手叫来一个贴身的手下心腹,让其拿着有自己私人印鉴的拜帖赶去申道人的解玄馆,询问所求事情有没有办妥。这样就算被别人知晓,也可以说是自己仰慕大德天师声名,让手下送拜帖以示敬意。而且可以借此一招,推说上一次亲自拜访并未见到大德天师。当然,他手下过去除了字画的事情,也是要将他的意图和申道人对上口径。
但还没等那心腹上马,一群白衣书生护着两架无篷滑轿从蜀宫大门奔出。前面轿子上是一个蜀宫的大太监,后面轿上的人满身风尘,显得疲劳又虚弱。抬轿的、护轿的虽是步行,却脚下如风,直奔解玄馆方向绝尘而去。
“那些白衣人应该是大内高手,他们急急忙忙抬着的那两人是要往哪里去?不知道会不会是和刚刚到来的南唐信使有关?还有,会不会和自己求申道人所办的事情有关?”萧俨心中很是紧张,他从接到韩熙载委托之事时就已经心中打鼓,因为总感觉此事存有怪异。现在又有南唐信使密会孟昶,可见自己此行所要达成的几个意图中,总有一个牵涉十分重大。
“大人,后面轿子上的人看着眼熟,像是我们金陵吴王府里当差的。他们这也是往解玄馆方向去的,难不成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事情?我快马加鞭,赶在他们前头见申道人一面就是了。”那心腹说完提马就要走。
“啊,吴王府,太子的手下?”萧俨心中一惊,不由心中暗自问道:“太子的手下被蜀王的近卫高手用轿子抬着急行,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关联?”
“算了,街市之中马匹跑不起来,反不见得比他们奔跑得快。而且就算赶到前面见到申道人,话还未曾说清可能就会被他们堵到,这样反而让人想法混乱。”萧俨阻止了心腹,满怀忐忑往驿站而去。
但萧俨未曾顺利回到驿站,才过宫门大街,他便被小巷中冲出的一个人截了下来。
小镇的夜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寂静。首先是旁边的那条河流,河水是由山上的溪水汇集而来的。白天还不觉得,到夜间周围全寂静下来后。那些纵横如织的溪水流入河的声响,以及河水往下游流动的声响,全汇作一片并轻柔且连续不断的“哗哗”声,将整个小镇都笼罩住了。
而今夜又显得有些特别,旁边的山林之间也不安静。这种不安静和平常时风起林动的响声完全不同,而是由时不时地夜枭惊飞、孤兽恐嚎和枯枝断裂声共同造成的。这些声响在持续单调的流水声中显得极为突兀。
秦笙笙很随意地坐在客栈房间里,很舒适的姿势往往可以更好地调节一个人的状态,让她可以更好地集中思想,运用自己的特长,捕获到更多需要的信息。秦笙笙的特长是杰出的听力,而在这个静夜之中,在一个别人已经布下的兜子中,在这个无法出去的小镇客栈中,能够安全获取到有用信息的最好途径就是听取。
齐君元也在房间里,而且更加随意地坐着。他双目半开半闭,那样子像是处于一种冥思的状态。
但实际上齐君元不是冥思,而是构思。秦笙笙听觉获取到的细微信息全部都转告给他,然后他用获取的这些条件构思画面,就像他在烧制瓷器胚件上描绘一幅颇具意境的图画一样。但此时构思的画面比瓷器胚件上画画更难,胚件上画画只需似是而非,寻求意境。而他此时却是在写实,尽量构思出与实际最相合的场景,然后再从这场景中悟出别人的意图,找出自己可利用的机会。
“响动由远而近,是在南面山林中,分布从东西侧横贯而来,两边呈直线对走。”秦笙笙悄声描述听到的情况。
“来了,该来的到底是来了。不断的夜枭惊飞和孤兽恐嚎,一般是被经过的什么东西惊动了。而且那经过的东西要么很巨大,要么数量众多。否则夜间林子里的孤兽不会发出惊恐的嚎叫,反而该非常安静地守候,将其当做捕食目标。”齐君元心中已经开始想象构思。
“不是巨大,而是数量众多。东西两部分布形不同,东边的一部分是以鸟儿张翅的队形移动,西边一部分的分布形态很是奇怪,有点像是狗头竖着耳朵。”秦笙笙所有的信息都是凭借的耳朵,所以在队形分辨上还是和亲眼看到的有很大差距。
“从队形的描述上看,来的果然是大周的鹰狼两队特遣卫。这两种采取的组合队形应该是鹰狼队潜行常用的‘惊鹰翅’和‘夜狼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