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鬼人笔记
我望着那一只食盒,慢慢道:“窦妙,我猜测那王贵人王荣的尸身诈尸就是这一条赤鳞朱虺捣的鬼。”
窦妙奇道:“这条蛇怎么捣鬼?”
我慢慢道:“乡下人都知道,家中有人死了,就要有人守灵,否则的话,没有人注意的时候,那猫狗之类的物事只要从那装有死人的棺木之上越过,就会让那棺木之中的死人诈尸而起。
这里屋王贵人的尸身估计也是如此,这一条赤鳞朱虺一定是悄悄溜进里屋,然后从那王贵人的尸身之上慢慢爬过,王贵人的尸身这才诈尸而起。”
姬子君笑道:“想不到这条小蛇这么坏。”
窦太后道:“要不怎么说这条赤鳞朱虺已经通灵了呢。”
我对窦太后道:“这一条赤鳞朱虺先送到你屋子里保管,等到我这几天忙完之后,去找一个稍微小一些的盒子,再将这一条赤鳞朱虺带在身上。”
窦太后点了点头,随即抱起那一只装有赤鳞朱虺的灵蛇,走进她自己 屋中,然后将那食盒放到自己床头,上面再用另外一个装有食物的食盒压住。这般做完了之后,窦太后笃自不放心,又从外面找了一个矮几,将那矮几压在食盒上面。
我叮嘱道:“记得给那个食盒留一个缝隙,要不然里面的那条灵蛇可就变成死蛇了。”
窦太后笑道:“这个我理会的。”饶是如此,窦太后还是走了回去,又看了看那压在下面的食盒,确定食盒上面果然有缝隙可以透气之后,这才复又走了出来。
刚刚走了出来,我便对她一摆手道:“窦妙,你去休息吧,我和姬子君就在这外面睡了。”
窦太后答应一声道:“好。”随即怏怏的进去睡觉了。
我和姬子君在大殿之中又聊了一会,睡意慢慢袭了上来,我们二人这便将那矮几上的衣服取了过来,盖在身上,就此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我和姬子君还是被窦太后叫醒。
我一睁眼,只见那窦太后的一双眼睛几乎就要贴到我的脸上了,我吓了一跳,大声道:“窦妙,你干什么?”
窦太后讪讪笑着道:“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杜公子身上有什么特异的地方,为什么会那么神奇的功夫。”
我冷冷道:“看出来了吗?”我心里暗暗道:“你该不会是来打我身上那一把鱼肠剑的主意吧。”
那窦太后陪笑道:“自然没看出来,杜公子身上的功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一个小小的妇人,怎么能够看得出来?”
这时候,姬子君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打了一个哈切,道:“什么时辰了?”
窦太后不敢给我脸色,对姬子君却丝毫不给面子,脸孔一板,大声道:“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说什么时辰了?”
姬子君乃是大燕国的公主,怎么会受这个窦太后的欺负,当即脸色一板,向那窦太后冷冷道:“我跟杜归仁说话呢,你接什么嘴?”
我笑道:“姬姑娘什么时候起都行,更别说现在了,就是现在起也不晚。”随即转头对窦太后道:“窦妙,今天我带你去永安宫去见那嘉宁帝。”
我这么说,便是为了不让这二人吵起来。
窦太后果然立时兴奋起来,喜道:“好啊,好啊,我今天要亲手杀了那狗贼。”
我皱眉道:“我先跟你说好了,窦妙,我今天只是带你去见建宁帝,至于到了那里以后,你想做些什么,我可不管,但是我可告诉你,你做出过分的举动,我可不能保证能够将你带回来。”
窦太后咬牙切齿道:“没关系,只要杜公子你带着我到了那永安宫,见了那建宁帝,至于以后的事情,我是生是死,都不会怪责到杜公子的身上。”
这一番话说的倒是斩钉截铁。
我见这窦太后诛杀那建宁帝的决心已下,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将其动摇,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趟带窦太后去见那病入膏肓的建宁帝是对还是错?
沉默了一下,我这才沉声道:“好,我这就带你去。姬姑娘,你先躲在这云台殿里面,等我……回来。”
我还想说等我和窦太后一起回来,但转念一想,这窦太后跟着自己进到那永安宫,去见那建宁帝,极有可能就此一命呜呼,到那时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姬子君点了点头,道:“我等你回来。”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又特意叮嘱姬子君道:“昨天晚上那王贵人的尸身诈尸跑了出去,说不准那何皇后就会派人回来查看这云台殿,到那时,你只要一听到有动静,就立刻躲到那云台殿后面的牡丹花丛之中。找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藏起来,知道吗?”
姬子君听得我这般细心安排自己,脸上露出感激之意,点了点头。道:“好。”
我这才转过头来,看向窦太后。
窦太后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此时此刻窦太后的一颗心恐怕早就已经飞到那永安宫里去了。
我沉声道:“窦妙,我带你前去,记住这一路之上不要说话,遇到任何事情都有我来处理,知道吗?”
窦妙点点头。道:“只要杜公子带我去见那建宁帝,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看了看窦妙,道:“还有,你把这一身衣服脱了,换成我拿来的那一套宦官衣服。”
窦太后一呆,道:“还要换衣服?”
我不耐烦道:“让你换你就换,费那么多话干嘛?”
窦太后口中唯唯诺诺,不敢再行分辨,急忙去那矮几上拿了一套宦官的衣服换上 。
窦太后这么一换装,活脱脱的一个命运悲催,身世苦逼的老年宦官。再加上那满头白发,更是十足十的相像。
我看了颇为满意,随即也取过一套宦官衣服换上。对窦太后道:“这就走吧。”
那窦太后看着我,立时呆在那里,道:“就这样走了?”
我歪着头,看着窦太后,笑道:“不然还能怎么样?难道还给那建宁帝带些礼物吗?哈哈。”
窦太后着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这样子绝对进不了那永安宫的,那永安宫建宁帝的身边只有最亲信,最宠幸的宦官,小黄门才可以进去。”
我微微一笑,转过身去,然后伸手取出那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自己脸上,心中揣摩那张让张大人的模样,在自己脸上一抹,瞬息之间,将自己变成了那不苟言笑的张让张大人。然后转过身来,脸孔一板,向着那窦太后冷冷道:“我这一幅面孔难道见不到那建宁帝吗?”
窦太后看到我瞬息而变,变成张让的面孔,一张脸满是惊惧之色,口中更是颤声道:“你是小黄门张让,你,你怎么在这里?”似乎被我吓的糊涂了。
我故意板着脸,冷冷道:“什么小黄门,窦妙,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现在已经是中常侍,建宁帝跟前最宠信的宦官。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