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今天病好了吗
优雅而完美的鹿角随着小皇帝的歪头一同倾斜,陛下眨了眨眼睛,忽然笑弯了眼。
“好呀。那——之后的日子就请上将多多照顾啦。”
*
“哒、哒、哒、哒。”
清脆的马靴声在王宫的走廊里响起。
“参谋长!”
“上将!”
“里斯蒙德上将!”
王宫里的人们都认识他。
无他,这名身着红黑制服大迈步走过的男人,正是诺伦兹卡帝国的统帅部总参谋长,里斯蒙德上将。
作为帝国仅有的三位上将之一,又是唯一留在帝都中央任职的人,里斯蒙德参谋长拥有着陛下的很多信任。
说他是陛下身前除去塞利安伯爵之外的第一人也不为过。
“诸位日安,辛苦了。”
里斯蒙德与王宫任职的人也大多认识,听到招呼,便也侧过头去,向他们礼貌颔首。
他的手上拿着两页报告。
它们普普通通,并没有什么非得由他亲自前往王宫,将其交给陛下的必要。
不过对于里斯蒙德来说,觐见陛下从来不需要寻找什么特别的理由。
轻车熟路地来到陛下书房面前,里斯蒙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确保仪容端正之后伸手敲门。
“叩叩叩。”
“吱嘎——”
书房的门自动开了。
门缝刚一出现,里斯蒙德就听到了书房内传来的声音。
“罗德尔给我送过很多副画了,我已经收藏了很多。这张你喜欢吗?如果喜欢,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是陛下的声音。
轻柔温和,像是天边最软的云,也像是四季最轻的风。里斯蒙德尚未进门,脸上就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意。
看上去今天陛下的心情不错。
不过,陛下这是在和谁说话?
不过下一秒,里斯蒙德就听到了一名男子沉稳的回答声:“多谢陛下。”
这个声音让里斯蒙德不由得一怔。
是的,他认识。
这是……克莱门特上将?
里斯蒙德眉头一挑,踏入了房间。
“日安,陛下。”
“你来啦,里斯蒙德。”
注意到他的到来,陛下回过头来,双眼弯弯地朝他打了个招呼:“日安。”
陛下今天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高领毛衣,外边套了一件普通的米白色外套,手腕束着,不像平时所穿的大氅那么宽敞庞大。
衣服一搭,平时温温和和性子偏软的小皇帝,看上去便显得十分精神,让人一点也看不出陛下前一阵子刚生过病。
“您今天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里斯蒙德参谋长笑着走到了陛下面前,向他行礼。而后起身,才向陛下身后的两人逐个打了招呼:“日安,塞利安伯爵、克莱门特上将。”
“可惜还是得继续喝药。”
格洛尔叹着气从他手里接过报告。很薄,就三张。与他亲近的大臣将领们都知道他的身体情况,所以,“能用一页纸讲完的内容不要放到第二页”,已经成了他们的共识。
里斯蒙德对陛下熟悉地很,开玩笑地说:“看来塞利安伯爵最近把您盯得很紧。”
塞利安掀起眼皮,不缓不急地回答道:“听听你这话说的,里斯蒙德,陛下的药可不能缺。”
里斯蒙德耸了耸肩。他将目光投向在场的另外一人——克莱门特上将。
上将手上正卷着一副画作,里斯蒙德不懂艺术,turnip但他一看那熟悉的画风,就知道这画必定出自于帝国的知名画家罗德尔伯爵之手。
“这幅画的是晋衔仪式?看样子挺不错。”里斯蒙德说。
“是的,”克莱门特看他一眼,同时将手上刚刚卷好的画作放到桌边,“你懂画?”
“不是很懂,不过应该比你强一些就是了。”中年参谋长哼笑一声。
克莱门特嗤笑一声,没说什么。
陛下已经快速地浏览完了报告,随手将它放到一旁。
他听到了两人的聊天,好奇地抬起头:“里斯蒙德,你和克莱门特看上去很熟悉?”
“噢,是的,毕竟我是他与中央的直接联络人,”里斯蒙德瞥了一眼克莱门特,“不过,克莱门特上将,我还没追究你上次挂我电话的事情呢。”
克莱门特挑眉:“挂你电话?什么时候的事。”
里斯蒙德满脸不乐意:“就前几天!在你来帝都之前!”
克莱门特:“哦,那次,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当然就要把电话挂掉。倒不如说你一件事情给我打了三通电话,我能接起来就不错了,里斯蒙德参谋长。”
一边说着,他把格洛尔手边的报告放到了旁边的文件堆上,同时帮陛下取出了另一份文件,摊开在他的桌上。
里斯蒙德见到他的动作,面色一时间有些震惊。
“等等,克莱门特上将,怎么是你在给陛下拿文件?难道……”
“噢,对了,里斯蒙德,刚才忘记和你说了,这周克莱门特在做代理管家的实习工作,一整周都会待在我身边。”格洛尔向里斯蒙德解释道。
这话让里斯蒙德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上下打量着克莱门特,眉头紧皱。
“克莱门特上将的实力确实顶尖,这我没话说,可是其他方面……”他满脸怀疑地问克莱门特,“你以前照顾过人吗?”
格洛尔在今天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被上将服侍一上午之后,陛下算是完全改变了看法。
“你别说,里斯蒙德,克莱门特确实照顾得不错……他还通关了塞利安布置的初轮考核呢。”陛下笑道。
这话让里斯蒙德大为震惊,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名。
陛下刚才说什么,通关塞利安伯爵考核的是谁,克莱门特上将?脾气在军部出了名的不服管教,在被陛下提拔成统领之前,年年能气走三任上司的克莱门特?会照顾人?
克莱门特瞥他一眼,随手给陛下倒了杯茶。他慢条斯理地说:“里斯蒙德参谋长,还请不要对我存在什么偏见。”
里斯蒙德:?
瞧瞧,这一到陛下面前,连“请”都会说了。
里斯蒙德郁闷地对陛下说:“陛下,我当时也应聘了您的代理管家工作,现在克莱门特上将都进观察期了,而我甚至没能得到初试通知!”
格洛尔撑着下颌,语气柔和地哄着:“你的工作太忙啦,里斯蒙德,我可舍不得把你从现在的岗位上拿下来。”
一句话下来,里斯蒙德就满足了。
“您说得也是,陛下,我现在这样更能为您分忧。不过说起来,布里奇斯前一阵还来找过我,想要打听关于您代理选拔的事情呢。”
“噢,布里奇斯少将,”塞利安忽然开口说道,“说实在的,他并没有通过申请审核,如果他向你问起来,你就这么回答他吧。”
里斯蒙德疑惑地看了一眼伯爵,他与伯爵年龄相仿,都是常年陪在陛下身边的人,加上工作上存在有部分相关,因此他们的关系很是熟悉。
他清楚伯爵的性子,只要少将还存在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被选上,伯爵都不可能这么直接地给予拒绝。
“没问题,那我就这么回复他。不过,少将这是做了什么事?”里斯蒙德问。
塞利安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看了眼不动声色敛下眉的陛下,回答道:“不,没什么,他只是……”
只是对陛下生出了不该有的感情,还让陛下知道了。
从他向陛下暗示感情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彻底出局了。
相比之下,欧斯特侯爵和罗德尔伯爵实在都要聪明太多了。
不会惹陛下生气,也不会逾越雷池,这就很好。
当然,科尼那小子要不是有自己在陛下门前守着,不会给他任何做出傻事的机会,估计不比布里奇斯好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