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课:暗杀名单
交接之后,传教士估计会回马尔卡。那个地方对追踪者来说鞭长莫及。想消灭他,唯一的机会就是把他引到索马里的沙漠里来,这里十分空旷,也不会伤及平民。
但导弹袭击也不被允许。格雷・福克斯昨天晚上已经再次讲清楚了。肆虐在索马里上空的烈日,这会儿才给伦敦带来第一丝曙光。追踪者反复斟酌着自己的选择。尽管他反复请求,但那些大佬一点也不体谅。
第六海豹突击队的基地在弗吉尼亚州的小半岛。不过现在没时间让他们横跨半个地球了。空军特种航空团和他们的远程直升机在肯塔基州的坎贝尔堡。这也不用考虑了。他担心直升机噪音太大。他自己在丛林和沙漠待过,所以知道,夜晚的丛林就是地狱,数不清的青蛙和昆虫叫个不停;而沙漠则静得可怕,生活在那里的生物都有大耳狐一样的听觉。直升机螺旋桨的噪音在晚风的传送下,几英里外都听得见。
他还听说过一支部队,不过从来没见过他们执行任务,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但他知道他们的声名和特种能力。他们不是美国人。只有两支美军部队在名声上能和他们匹敌,那就是海豹突击队和三角洲部队,不过这两支部队都在大西洋的另外一头。
军士长奥德把他从思绪中叫醒。
“中校,他们看来要分头行动了。”
追踪者回到屏幕前,和起初一样,恐慌的情绪就像一记重拳,打中了他。下面沙漠里,四辆敞篷车排成一行,彼此间的距离有四百码,离得很远。
这是传教士的预防措施,用来确保美国人不使用导弹,以免错失他乘坐的那辆车。不过传教士并不知道,其实他很安全。因为那个埃塞俄比亚年轻人就在他身后。但是现在,这四辆车不再远远地排成一行。它们各自驶向了不同的方向。
车队位于重兵把守的摩加迪沙飞地的北部,头冲西北,朝着谢贝利峡谷开去。在埃塞俄比亚和大海之间,有六座大桥跨越谢贝利河。现在这四辆敞篷车彼此分开,仿佛是朝不同的桥开去。追踪者只有一架无人机,不可能跟着所有的车。
即使屏幕的宽度调到最大,也只能观测到两辆车,而且每辆车都小得快看不见了。操控员从坦帕传来的声音非常急迫:
“哪一辆,长官?”
加里斯・伊万斯八点过后才来到办公室。律师很少有起那么早的,他常常是第一个出现在办公室的人。除非在办公室楼上睡觉,值夜的人现在已经习惯了从前台后面的工位里出来,打开玻璃门上的锁,放谈判专家进去。
昌西・雷诺兹给他在附近的酒店安排了一个房间,谈判期间让他在那里休息。他今天从酒店带了一保温瓶的咖啡。稍晚一点,布尔斯特罗德太太就会出现,然后会去熟食店给他买一份早餐。她回来的时候,早餐都还是热的。他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谈判的每一个阶段,都被如实地汇报给了英国军情六处。
八点三十分,一个闪烁的红灯告诉他,阿布迪先生来电话了。加里斯・伊万斯从来都不喜欢自己被乐观的情绪左右。以前他就失望过。不过他想,他确实和索马里的中间人快要就五百万美元赎金达成一致了。这个数目他得到了完全的授权。汇钱不是他的事,有别人会处理。他知道,在离那一带海岸不远处,有一艘英国的护卫舰,到时候可以护送马尔默号到安全的区域。
“你好,阿布迪先生,我是加里斯・伊万斯。有新消息给我吗?你今天比平常早。”
“确实有新消息,加里斯先生。非常好的消息。最好的。我的委托人同意只要五百万美元了结此事。”
“那太好了,我的朋友。”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显得太喜悦。这是他做成的案例中最快的一次了。“我想,我可以让他们今天就汇款。所有的船员都好吗?”
“是的,都很好。就是有点……你们英语怎么说……油膏里有黄蜂[55],不过并不严重。”
“我想,英语是用的‘苍蝇’或者‘问题’。不过不用管它,‘黄蜂’也可以。这个黄蜂有多大,阿布迪先生?”
“那个瑞典男孩,那个实习生……”
伊万斯浑身僵硬。布尔斯特罗德太太正往这边走,手里拎着早餐。伊万斯伸出手,制止了她。
“你是说奥夫・卡尔森。出了什么问题,阿布迪先生?”
“他不能回来了,加里斯先生。我的委托人……我恐怕……这和我无关……他得到一个报价……”
“卡尔森出了什么状况?”伊万斯的声音完全没有往日的好情绪了。
“我恐怕他已经被卖给了南部的伊斯兰青年军。不过不用担心,加里斯先生。他只是个实习生。”
加里斯・伊万斯取下耳机,身体前倾,把自己的脸埋进双手。布尔斯特罗德太太放下他的早餐,离开了。
奥珀尔特工坐在车门和贾玛之间。传教士在另外一头。没有“巡洋舰”上那样的减震悬架,敞篷车压过每一处坑洼或是石头都会猛然弹起,左右乱晃,车体剧烈震动。他们已经开了五个小时,时间已经快中午了。天气很闷热。车上曾经有过空调这件事,早就成为“历史档案”了。
传教士和贾玛都在打瞌睡。如果不是颠簸,奥珀尔也会睡着的。现在他错过了。
传教士醒了,他把身子前倾,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说了些什么。他说的乌尔都语,不过意思很快就表达明白了。从马尔卡离开后,他们一直保持纵队前进。他们的车是四辆中的第二辆。司机的肩膀被拍完之后,车子便偏离了前面那辆车的轨迹,朝另外的方向开去。
奥珀尔朝外面和后面看了看。第三辆和第四辆都做了同样的动作。座位的安排和在“巡洋舰”上不同。司机在最前面,传教士、贾玛和奥珀尔一起坐在司机后面的长条座位上。那三名保镖和萨塞德的优素福坐在后面敞开的车厢里。
从天上看下去,所有这四辆车看起来都一样。和索马里其他皮卡的相似度也在百分之八十。车队的另外三辆敞篷车都是从马尔卡当地租来的。奥珀尔知道有无人机,他在摩萨德特工学校的时候,受到了很多这方面的训练。他开始有些干呕。
贾玛警惕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
“太颠了。”奥珀尔答道。传教士也朝这边看过来。
“你要是晕车的话,就坐到外面去。”他说道。
奥珀尔打开自己旁边的车门,把上身探了出去。沙漠里的风把他的头发都吹到了脸上。他朝卡车后面的车厢伸出手,一个巴基斯坦壮汉抓住了它。他被悬在急速转动的车轮上方,片刻之后就被拽进了车的后部。贾玛探过身,从里面把门重重地关上。
奥珀尔脸色苍白,冲着三名巴基斯坦保镖和一只眼的优素福笑了笑。他们都没搭理他。他从自己的长衬衣里面拽出他在木麻黄树林拿到的东西。这东西他已经用过一次了,这会儿他又把它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