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课:暗杀名单
他数了两个小时,然后哼了一声。
“我要打个电话。”他说道。贾玛把他的话翻译过去。传教士点点头。优素福从袍子里拿出一部手机,试图打电话。在四面都是砖墙的屋子里,他找不到信号。他被护卫着去到外面露天的院子里。
“院子里有个人在打电话。”坦帕的军士长奥德说道。
“截下来。我要知道电话的内容。”追踪者突然说道。
电话传进了加拉阿德那座土坯造的堡垒。电话接通了,声音有些颤抖。通话极其简短。马尔卡那边说了四个字,回答只有两个字。然后电话就断了。
“怎么样?”追踪者问道。
“是索马里语。”
“问国安局。”
差不多一千英里外的马里兰州,一名索马里裔美国人摘下头戴式耳机。
“一个男人说,‘钱已运到’;另外一个回答,‘明晚’。”
坦帕给伦敦的追踪者打电话。
“我们知道那两句话是什么了。”通信监听员告诉他,“他们用的是本地的一个电话网络,叫霍尔姆德。第一个说话的人在马尔卡。我们不知道回答的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别担心,”追踪者想,“我知道。”
第十四章
马尔卡上空的无人机能看见的,伦敦大使馆办公室里的屏幕也能看见。“中校,他们在移动。”声音是从连接坦帕郊外地堡控制中心的通话器中传出来的。那是重新当值的军士长奥德。追踪者正趴在屏幕前打盹,
他猛然惊醒,看了下表。伦敦时间凌晨三点,四周一片漆黑,黎明将至。这会儿马尔卡是早上六点。
之前那架全球鹰燃油耗尽之前,另外一架加满了油、有充足续航时间的全球鹰替换了它。印度洋依旧是漆黑一片。夜色笼罩着马尔卡的大街小巷。沿着索马里海岸,东面的海平面上,有一抹极其微弱的红色,就像是点燃的烟头。
不过传教士房子里的灯早已经亮了。红色的小点四处移动——那是无人机的人体感应器捕捉到的热源。它的摄像头还处于红外模式,这样就可以在黑暗中看见六英里以外的地面上发生着什么。
追踪者看着的时候,随着太阳的升起,天光渐渐放亮。底下远处的红点慢慢变成了黑色的身影,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三十分钟后,车库的门开了一扇,有辆车开了出来。
不是那辆满是尘土和凹陷的皮卡,而是一款漂亮的丰田陆地巡洋舰,车窗是黑色的。这是索马里最常见的人员和货物的全能型运载工具。从本・拉登第一次抛头露面开始,这就是“基地”组织的车辆首选。追踪者知道,这辆车能坐十个人。
四千英里之外,伦敦和弗罗里达的观众看见八个黑色的人影登上了那辆越野车。不过他们距离不够近,看不见前排坐着的是两名巴基斯坦保镖。一个是司机,另外一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全副武装。
他们后面坐着传教士,他的索马里秘书贾玛,还有奥珀尔。传教士穿着索马里式的长袍,脑袋也包裹着,完全看不出身形。在他们身后,是另外两个巴基斯坦警卫。这四名警卫是传教士真正信任的人。他们所有人都是传教士在呼罗珊杀手组的时候带过来的。优素福也坐在后面,还有从北方来的那个萨塞德人。
马尔卡时间七点的时候,其他仆人拉开大门,越野车开了出去。追踪者面临困境。真是偷梁换柱吗?目标现在肯定知道无人机就在他脑袋顶上,他还在房子里,准备等无人机盯着别的地方的时候偷偷溜走吗?
“长官?”
坦帕地堡里握着操纵杆的人需要知道怎么做。
“跟着汽车。”追踪者说道。
车子穿过迷宫一样的街道和小巷,朝镇外开去。汽车离开街道,开进了一个巨大的石棉瓦屋顶的仓库,然后就看不见了。
追踪者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惊慌情绪,命令无人机回去盯着传教士的住处。房子和院子都静静地待在阴影里。没有任何东西在移动。无人机又回来盯着仓库。二十分钟后,那辆巨大的黑色越野车出现了。它慢慢开回了传教士的住所。
车子肯定开到什么位置的时候摁了下喇叭,有个仆人从房子里出来,打开了门。丰田车开了进去,停住了。没有人下车。为什么?追踪者想。然后他明白了:没有人下车,因为除了司机,车上没有别人。
“回去仓库那儿,快!”他给军士长奥德下命令。佛罗里达的操控员立刻反应,调宽了摄像头的视野,从近景换成了广角。虽然景物的细节呈现有些减弱,但整个城镇都在视野之中了。他们改得时间刚刚好。
皮卡一辆接着一辆,从仓库里开了出来。不是一辆,是四辆。都是半截子的,就是所谓的敞篷车。看到这种变化,追踪者差点摔倒。
“跟着车队,”他告诉坦帕,“看他们去哪儿。我得走了。我会开着手机。”
加拉阿德湾,阿里・阿布迪被窗外引擎的轰鸣声吵醒。他看了下自己的手表,早上七点,离他和伦敦方面的会谈还有四个小时。他从百叶窗里看出去,发现两辆敞篷车离开了堡垒的院子。
这不算什么。他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昨天晚上他已经定好了今天和阿弗里特最后商谈。这个老海盗会和昌西・雷诺兹还有那些保险公司,就马尔默号和它的货物、船员,商定一笔五百万美元的赎金。
尽管还有点美中不足,但阿布迪很确定,如果加里斯先生知道,老海盗在迪拜的银行确认美元到账后两小时,就会让马尔默号启航,他一定也会很高兴。那时,西方国家在这一带海岸的驱逐舰就可以护送马尔默号去安全的地方了。有些敌对的氏族已经派出了小艇,围着这艘瑞典商船在转,他们希望万一船只疏于看管,就好把它再次劫走。
阿布迪想到了钱。他就要拿到自己的第二个一百万美元了。只要他们还想打交道,加里斯・伊万斯一定不会骗他。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要退休,移居突尼斯,在一栋美丽的别墅里,过着安全、平静的生活,远离自己家乡的这些混乱和杀戮。他又看了下表,翻了个身,继续打盹。
追踪者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在考虑几种可能。他已经掌握了很多情况,但他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
在全球鹰下方六英里处,四辆敞篷车在沙漠里穿行。他知道,自己有一名特工在敌人的阵营里,很可能就在这四辆车中的一辆上,离传教士只有几英尺远。但他不能联系这个人,这个人也不能联系他。奥珀尔的收发报机还埋在基斯马尤城外海滩上的一座小房子下面。除了在木麻黄树林那儿给他的那些表面看起来无害的东西,如果他想带任何其他东西去马尔卡,无异于自杀。
追踪者估计,他们会在某个地方会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觉得有什么不安。因为他知道,那个斯德哥尔摩实习生和那个老海盗在一起要比和这个传教士在一起危险得多。连老海盗自己氏族的人都给他起了个“魔鬼”的绰号;而传教士会让实习生好好活着,好拿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