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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澜大人现在肯定厌恶极了我们,呜呜呜呜呜你一定要帮我们说说好话啊。”
简云台接过药和食物,跳下沟渠。
刚定稳身形,后面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回头一看,景礼竟然也跟着跳了下来,这下面没有水,他摔得结结实实。
几秒后才拄着棍子勉勉强强站起身,惨白着脸说:“我和你一起去。”
简云台:“你的腿……”
景礼摆手,说:“没事。”
简云台前行时故意放慢速度,等行动不方便的景礼。临近审讯室前,他突然开口,低低说:“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
这声音像是被闷在嗓子里,景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羡慕我?”
“嗯,你想做什么,就可以毫无负担地去做什么……我挺羡慕你的。”简云台并没有回头,快步走上前,将伴生鳞出示给守卫看。
而后踏入洞中。
景礼一瘸一拐地跟上。
他想要追问方才那句话的意思,可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分岔路口。审讯室内的甬道窄小,按照守卫们的说法,左边的路通向九重澜被关押的地方,右边通向红红。
中间则是徐晴晴。
两人都急着想见人,半句话都没有多说。迅速分好食物之后,他们一左一右踏入两边的甬道,身形消失在黑暗中。
审讯室外,小鲛人们翘首以盼,突然有人猛地一拍脑门:“我们好像忘记了什么!”
“忘了什么?”
“晴姐,没有人送饭给晴姐吃呀!”
大家陷入诡异的安静,很快这个话题就被所有人心照不宣地跳过。有小鲛人靠近大川,小心翼翼问:“九重澜大人到底说了什么呀,他怎么会被长老罚三十棍?”
这可是整整三十棍啊!
戒律棍是专门针对鲛人族的惩罚,棍上有倒刺,并且还涂抹特殊的药水。若是打在人类的身上,那就只是被打了三十棍,但若是打在鲛人身上,痛感直接翻百倍不止。
只是被打一棍,小鲛人们便决定浑身剧痛,三十棍,他们更是想都不敢想。
“不知道。”大川也很茫然,只是摇头说:“总之这次长老们都快气死了。审讯结束时我看他们出来,那一个个的脸色难看死了。我从来没有见长老生过这么大的气!”
大家面面相觑,心中更加好奇。
另一边。
甬道内漆黑一片,简云台摸黑向前走着,他的速度越来越慢。
到后来直接停下来,看着地面。
弹幕刷新飞快,观众心疼爆表:
“我的天啊!地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鳞片,这都是从九重澜身上脱落的吗?”
“不是说快到发情期了嘛,发情期的话,鳞片会自然脱落。但我总感觉……这些鳞片不像是自然脱落啊,地上还有血呢。”
“该不会是受刑伤到尾巴了吧。”
简云台沉默挎食盒,不停蹲下身去捡鳞片。等到了甬道尽头的时候,鳞片已经多到他两只手都捧不住,方才还白皙的手掌已经染上了点点鲜血,银紫色的微光环绕着他。
再向前迈出一步,视野顿时开阔。
面前是一处篮球场那么大的平台,平台最中心凹陷下去,形成一个深坑。
巨大的银紫色鲛人尾横在深坑之中,顺着斑驳透血的鲛人尾向上看,是一道身形高挑的白发背影,如瀑布银河般的华美长发披散在身后,简云台原本是偏爱顺滑长发的,每次一见到,就有些挪不开视线。
但这次他的视线落点并不在发丝上,而是在长发之下。
无数道恐怖的红色伤痕,七横八竖密布在这人的脊背之上,以及腰际处。
美人战损,如白玉添血。
即便处境狼狈,九重澜依旧通身矜贵。半趴在深坑边缘,回眸时眼神漠然。
只有在视线触及简云台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底才起了几丝的涟漪。
“你来了。”他弯唇说。
简云台沉默着靠近,一直走到他的面前,将方才捡起的鳞片堆他眼前。
片片银紫色的微光映照着两人的面庞,将他们的眉眼勾勒得更加好看。仿佛是一幅谁也无法融入的油画卷,一人深陷深坑,另一人则是盘腿坐在他的面前。
简云台又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碗碟拿出,一一摆放整齐。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言不发。
九重澜并没有看鳞片,也没有看这些碗碟中的菜色。他一直在认真观察简云台的神色,弯唇说:“你不打算与我说话?”
简云台:“……”从食盒中拿出药瓶。
他说:“转过身,我给你上药。”
明明简云台的语气很差,九重澜却露出了这些天以来最为开怀的笑容。
“你在生气。”
简云台立即否认,“没有。”
直播间观众仿佛直起了腰:
“虽然始祖大人受伤了,但我还是要说——气鼓鼓的老婆好可爱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简大胆生气真的很少见。之前胖子都快爬他头上去了,也没见他生过气,可以说是屈指可数了。”
“老婆为什么会生气啊?”
观众们都在疑惑这个问题。
九重澜半晌都没有转身,简云台拿着药瓶,索性‘duang’一声放下。
他咬牙说:“你知道我在气什么。”
九重澜想了想,问:“族人欺负你了?”
简云台:“……”
九重澜浅笑:“还是长老骂你了?”
简云台:“……”
面前这人依然满面的笑容,简云台看着就来气,面色不善说:“徐晴晴只被罚打十棍,你却被罚了三十棍。”
九重澜笑容加深,说:“原来如此,你在怨长老处事不公。”
“……”简云台一口气直接堵在心头,心说这人是不是故意在气他。
他直接摊牌说:“我不是傻子,其中的关卡不可能想不明白。原本你只需要被罚打十棍,另外这多出来的二十棍是因为什么?肯定是你说的话触了长老们的逆鳞,他们的逆鳞能是什么,肯定是泉水台呗。”
九重澜唇边的笑容微顿,蹙眉时沉思了几秒钟。领罚时他的确向长老提出,要带简云台进入泉水台,但当时只有他和长老在场,原本他打算瞒下这件事情,这样简云台心中也不会有任何负担。
可现在……是谁向简云台泄了密?
想着,他也就问出了口。
简云台将食盒盖得死重,哐当一声响落下,他微笑说:“没有人告诉我,原本我只是有点怀疑,现在从你这里得到了证实。”
九重澜微愣,轻笑着摇头。
“你倒是聪慧。虽说领了二十棍,但长老们已经松口,日后我可带你登泉水台。”
简云台深吸一口气,认真说:“你没有必要为我做到这一步,至少不能让你自己陷入险境。我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解决,不需要你来帮忙,还是用这样的方式。”
这番话算是划清界限。
简云台的自我防护机制又开启了。
寻常人可能就此望而却步,不敢再去靠近这个刺头,唯恐伤到自身。
但九重澜却不一样,他恍若未闻,眼角弯下说:“可你想带我去婆王山。”
投桃报李,他理应如此。
简云台气到笑出来,骂道:“你这个人,年龄全都活到鱼鳞上去了!要是把你扔到人类的世界,你肯定分分钟就被人给拐骗了。这么一点小恩小惠,你就自请了二十棍?哪天我要是随手救你一命,你是不是得要原地分化,然后以身相许?”
“……”
九重澜似乎在认真考虑他的话。
简云台看着好气又好笑,心里的气竟然消了大半,虎着脸说:“侧身,上药。”
明明完成任务一已经近在咫尺,简云台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抬手拢起华美顺滑的白发,若是以前的简云台,肯定全神贯注巴不得多摸几下这头发。但他此时完全没有这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