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骏认可地点点头，道：“我肯定‘净风者’没有被我们抓到，而且他当时也没有在现场。”

　　“啊?”包括坐在陈天翔左右两边的警员，车里的其他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惊疑出声。

　　“你们想想现场的情况，是人山人海、鱼龙混杂的。就连我们在锁定目标的时候也都是一个跟一个，顾不得另外的目标，生怕把眼前的这一个跟丢了。你们说，如果‘净风者’当时在现场的话，他又是如何得知每一个目标的动向的?就算不去管其他人，行凶者、挡在老头前面的那两个人、给行凶者留逃生通道的两个人、还有开奥迪车的司机，这样也有六个人了，‘净风者’要随时准确地知道他们所处的位置，并指示他们移动到正确的位置。如果他身在现场，是不可能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做到这一切的。”

　　“有道理。”赵军杰一拍方向盘，赞同道。

　　其他人也都点点头。

　　陈天翔说道：“其实之前我参与的几起案子里，我也一直有这样的一个疑惑。而且我还曾特地去留意过现场是否有疑似‘净风者’的人，但周围人太多了，就算他在现场也根本发现不了。”

　　“同理，他也很难发现你。就算你们的衣着是他事先计划好的，但颜色并非独一无二。就刚刚客运中心门口，陈先生，光是穿着你身上穿的这身颜色衣服的人我就看到十几个人。如果净风者在现场想通过衣服的颜色来锁定你们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只要在人群里一进一出，很容易就看错对象的。”

　　“那‘净风者’在哪里呢?”

　　“高处。”刘骏指了指上方，道。

　　“对啊!”赵军杰又激动了，车子出现了一些不稳，他连忙又把控住了方向盘，“在高处视线就不会受人群的遮挡，而且对现场发生的情况也能了如指掌了。”

　　“没错，而且这高处还不能太高，基本上三四层楼就差不多了，太高了不容易看清人。中环街菜市场、城东美食街、城北步行街、大盛商务大厦、彩虹广场还有今天的客运中心，这六个案发现场的附近都有开放式的楼房，‘净风者’能够很轻易地出入。就算现场出现什么变故，他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刘队，那刚刚我们就应该派人在客运中心附近的楼里搜寻一下啊?”

　　“客运中心附近能完整观察到现场的楼房就只有客运中心的主楼了，只怕‘净风者’在看到我们警方行动的时候已经融进人流不知去向了。”

　　“那我们事先可以派人去监视一下的嘛。”

　　刘骏惭愧地说道：“我是到了现场才意识到这一点，那时候再进行人员的调动只怕会打草惊蛇啊。”

　　包括赵军杰在内，车里的人都满脸的遗憾。

　　“好了，不管怎么说，‘净风者’最得力的左臂右膀都被我们抓住了，只要顺藤摸瓜相信马上也能把他揪出来的。”刘骏充满了自信。

　　“你们不能抓我!我是英雄!我肩负着光荣的使命!我有着改变冷漠的人心、净化污浊的社会风气的光荣使命!你们不能抓我!快把我放出去!”

　　刘骏看着双手被手铐反锁在椅背上，不断咆哮挣扎的于超，问道;“这家伙一直这样吗?”

　　小贾也一脸无奈地苦笑道：“他被抓之后就一直都在说这些话，到了这里也不停，问他什么都不回答，我也没办法啊……”

　　刘骏叹了口气，道：“行了行了，这里就交给我吧。”

　　“是。”小贾敬了个礼，走出了审讯室。

　　刘骏和赵军杰在于超面前坐下，冷眼看着他。

　　他似乎并没有在意面前坐着究竟是谁，仍旧一个人在那里喋喋不休：“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快放了我!我是英雄!他们都是该死的人，都是恶魔!……我肩负着光荣的使命!我肩负着改变冷漠的人心、净化污浊的社会风气的光荣使命!我能拯救这个社会!……”

　　刘骏实在忍无可忍，用力一拍桌子，怒斥道：“够了!”

　　于超被他所震慑住了，终于安静了。

　　“姓名?”

　　“我是英雄……”

　　“啪!”刘骏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目厉声喝道：“什么狗屁英雄!你就是个小丑!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左右别人的生命!你自以为能改变这个社会，你有这个能力吗?你不过是被人当牲口使唤的一个蠢货!你好好看清楚你现在在哪里!你马上要进监狱了!马上要被枪毙了!**快给我醒醒吧!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

　　“啊——”于超开始竭嘶底里了，“我不相信!‘净风者’他会来救我的!他是无所不能的!他需要我!他和我一样都是要改变这个社会的英雄!他会来救我的!他一定会来救我的!他是无所不能的!……”

　　刘骏厉声打断他道：“他不会来救你的!他也自身难保了!他要是无所不能，为什么会没有预料到我们警察就在那里?他只是个普通人，而且马上也要进监狱了!你醒醒吧!他不会来救你的!你只不过是他用完就丢的棋子罢了!他已经把你放弃了!”

　　“你胡说!我不信!我不信!我是个英雄，他需要我，他不可能不来救我的……不……”于超用力地摇着脑袋，但声音开始哽咽，眼中也泛出了泪水。

　　又喃喃了几句话，于超嚎啕大哭起来。他毕竟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心智仍旧不算成熟，冷酷的现实让他产生了恐惧和悔恨。

　　刘骏知道他这一哭，说明他的心理防线已经溃散了，于是轻出一口气，坐回了座位。

　　刘赵二人耐心地等着于超哭声渐止，泪水渐干。

　　终于，他不哭了，面如死灰地耷拉着脑袋瘫在了那里。

　　刘骏这才开口问道：

　　“姓名?”

　　“……于超。”于超双目无神地望着地面，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声音有些嘶哑。

　　“性别?”

　　“……男。”

　　“年龄?”

　　“……24岁。”

　　“职业?”

　　“……天资金融的员工。”

　　“是本地人吗?”

　　“……我是农村里来的。”

　　“哪个村?”

　　“白马村。”

　　“现在暂时住哪?”

　　“槐树小区7幢401。”

　　“嗯?”乍一听这个地址刘骏觉得很耳熟，他思索了一会儿，问赵军杰道：“这地址好熟悉，李东阳的临时住址是不是也是那儿?”

　　赵军杰点点头：“对，李东阳是302室，好像也是7幢。”

　　刘骏继续问于超：“你认识李东阳吗?”

　　于超摇摇头。

　　刘骏换了个问法：“上星期五上午在大盛商务大楼附近被杀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这次于超点头了：“他就住在我楼下的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