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瞳古董屋
所以,这家伙说的话根本是胡扯。
“那个小孩五天前在皇家歌剧院的休息室失踪,他的两个保镖死状离奇─明明是刚死不久,但尸体却呈枯尸状,而脑部却严重腐烂,只看头的话,这两人该是死了有一个多礼拜才对。”
感觉有点口干,齐斯不客气的抓过幽的杯子喝了一口。
“市警和ICPO查了两天,但什么都查不出来,最后没办法之下,只好直接请求UK总部派我们分部去查,不过在现场我们没发现任何灵、魔气残留,也没看到有古怪的图案或其他跟咒杀有关的东西。
“你要知道,这次上头逼得很紧,那小男生和他手上那把琴都是国宝级的,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国际问题……所以……”
“简单讲,就是因为你们国家搞丢了人家的国宝,如果在短时间内找不回来,就等着赔钱赔到死为止对吧?对了,这是极品黄山毛尖,年产量不超过一百斤,属于不外销的秘茶,一口承惠三十英镑,谢谢。”一脸若无其事的看着档中所附的照片与文字记录,幽淡淡道。
“顺便问一下,在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气味残留?”
动作一僵,齐斯用一副有火无处发的表情瞪了幽一眼,随即放下那只青花瓷杯,“下次你到我家,就别想喝到免费的饮料。有!”
“闻起来怎么样?”无所谓的耸耸肩,幽执起茶杯浅啄一口。“反正你家除了白开水跟啤酒之外就是可乐,怎么算都不会超过两块一杯。”
被说得完全无法反驳,齐斯只能压下满腔不平,在心中默念十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然,离他第一次对幽发出这等感想的时间已经快到十年〉。
“奇怪的葡萄味,再更准确一点讲,那是一股很浓的葡萄酒味,但绝对不是普通酒,我们拿过案发房间的空气样本,去跟现有名厂的酒样作过比对,可却没有一种酒的气味与之相符。”
闻言,幽不再言语,眉间亦难得的出现了折痕。
而根据齐斯多年来对幽的了解,这种情况是十分反常的,且这种反常对他来说,是种下一秒不知是祸是福的预兆─果然,齐斯刚想完,幽便猛的把手上的文件夹拍在桌上,并狠狠的盯着齐斯。
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齐斯强忍落跑的冲动与强烈的疑惑感,对幽露出个不怎么自然的微笑,“有事慢慢说嘛,别急呀,来,我们坐下喝杯茶怎么样?”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没理会齐斯的废话,幽笑道,只是眼中的凶光半点没有减少。
“先说……坏消息吧……”
“坏消息:我不幸的要免费帮你工作。”双眼危险的半眯起来,幽稍稍移开挡在面前的汉代宫灯,一把扯过齐斯的领带。
“好消息就是……你幸运的不用付这次请我帮忙的‘心意’!明天早上跟我去一趟歌剧院。”
看着面前这个顶着张绝美皮相,但又露出夜叉般神情的男人,齐斯再一次感悟到,幽虽然对无聊人类和无聊人类的事不感兴趣,却对无聊人类的钱很感兴趣的事实。
这个认知使他不禁有些呆滞的思考,如果被幽知道这次UK总部下发了十五万来请他出山,而这十五万的支票却被他不小心给弄丢的话……他的下场……会否比当年那些受过满清十大酷刑的囚犯还惨?
次日清晨,幽一早就出现在齐斯的公寓门前,等待着某位还在熟睡的先生。本来以那位先生的习惯而言,他可能还要等上一个多小时。
不过托他的美貌所引起的骚动的福,本来准备八点起床的警官,在七点二十分左右,就已经受不了聚在家门前的女子们制造的声响,而狠狠的将大门打开。
“你是来这里制造骚动的?幽。”衣衫不整且满面睡容的警官,不满的看着进门来的友人。
但被问者,却明显没有理会他怨气的意思,神情自若的走到厨房,准确的翻出一罐应该还没过期的咖啡,为自己冲了一杯。
无言的看着来人的动作,齐斯尚未完全清醒的脑子,使他只能认知到,眼前的中国男人有话要对他说,但具体内容……他暂时尚无余力去猜测。
“说吧,什么事要让你打破约定,提早两个钟头来找我。”语气笃定的对男人道,齐斯靠在过道的墙上,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希望藉此驱散几分睡意。
上主,他昨晚可是接近四点才睡的觉啊!
喝了口咖啡,幽没有马上回答齐斯的问题,他稍微思考了一会才开口:“齐斯,你有权力将市警正在查的案子,调到你手上去么?”提出一个突兀的问题,幽的表情却十分认真。
同样没有对对方的问题立即给予回应,齐斯在细看了幽几秒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和需要调哪些案件过来吗?起码我有权知道这些对吧?”
放下手中的杯子,幽示意齐斯坐到自己对面,在齐斯照做后,他才有些谨慎的问:“你……知道俄耳浦斯之琴吗?”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照在幽的脸上,由于背光的原因,齐斯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但似乎事情并不简单,而且……甚至称得上糟糕?
点点头,齐斯抬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脖子,看来是落枕了,真倒楣……
“就是古希腊神话里的那个倒楣鬼吧?因为深爱的老婆死掉,所以就凭借心中对她的爱一路追逐到冥府,并要求冥府之王违反天地平衡的制约来使那女的复活。
“在请求得不到同意后,转而对冥王的妻子下手,用他那被称为‘神技’的弹奏技巧,来博取冥后的同情,进而迫使冥王答应让他老婆复活─真是个任性且心机深重的男人。”
“啊啊,齐斯,你怎么能这么说被称为第一情圣的俄耳浦斯阁下?虽然他真的笨到在别人告诉他绝不能回头时,因为无聊的猜疑心而回头,最终再一次失去自己最爱的女人,但他还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不是?
“要不是这样……神器也不会因为对他过分着迷以致失去神性,从此变成魔器。”从鼻间哼出一声冷笑,幽重新拿起那只还有半杯咖啡的杯子,轻轻的摇晃着。
“怎么?这次的事是那蠢男人的怨魂搞出来的?”几乎是愤慨的大叫着,齐斯狠狠的抓住身旁的一个靠垫。“因为怨恨冥王,所以死后一直不愿到冥府去……最后变成怨魂吗?”
风无声的撩起遮挡住它们进路的窗帘,和阳光一同进入,这个在瞬间静得有些诡异的房间,就像一个魔咒般,竟让人在此刻有时间静止的错觉。
“可能……”
打破这个魔咒的,是那个逆光的中国男人,他唇边的一丝微笑,透露出让人心底发毛的寒意。
“比这更糟。”
“这就是你会免费帮忙的原因?因为厄法迪斯,因为那把琴?你认为那孩子手上的琴就是厄法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