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阴谋1:以色列的暗杀艺术
“这么神秘的把戏害得我弄丢了手袋和里面所有的东西。”
“别担心,多米尼克。我会给你都补上的。”
“有些东西没法补。”
“比如那只金色的打火机?”
杰奎琳感到胃里一阵抽痛。她想起了尤瑟夫,在前往豪恩斯洛的路上,他曾把玩过这支打火机。
基督啊,他知道了。她改换了话题:“其实,我担心的是我的护照。”
“你的护照也可以换新的。我会带你去蒙特利尔的法国领事馆。你对他们说东西丢了或是被偷了,他们会给你发一本新的。”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发现这是本假护照,不然我会在加拿大入狱的。
“这些人为什么要盯上你?”
“因为他们想知道我要去哪里,和什么人会面。”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想让我成功。”
“你想要完成什么不得了的使命,让他们这么关心呢?”
“我只不过想给所谓的和平进程带去少许公平的成分。我不希望我的人民只接受一小块祖先的土地,还仅仅是因为美国人和一小撮犹太人如今愿意赏还给我们的。他们只不过是把自己桌上的面包渣送给我们。我不要残渣剩饭,多米尼克。我要一整块面包。”
“半块总比什么也没有强。”
“我尊重你的意见,可是不能同意。”
风雪的旋涡之中,一块公路标牌浮现出来。边境线就在前方三英里。杰奎琳说:“你带我去哪里?”
“去另外一边。”
“没有护照你打算怎么把我带过境?”
“我们有另外的安排。”
“另外的安排?这是什么意思?”
“我给你准备了另外一本护照。加拿大护照。”
有一块路标,距边境还有两英里。
“当然咯,那不是你的护照。”
“等一下!尤瑟夫向我保证过,你不会要我做任何违法的事情。”
“你没有去做违法的事情。那是一处开放的边境,护照也是绝对有效的。”
“也许是有效的,不过不是我的!”
“是不是你的不要紧。没人会问你的。”
“我不会拿着假护照进入美利坚合众国的!停车!我要下车!”
“如果我让你下去,还没走到下一站你就冻死了。”
“那就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反正我得下车!”
“多米尼克,我们把你从伦敦带出来的目的,不就是让你帮我越过边境吗?”
“你们撒谎了!你和尤瑟夫都撒谎了!”
“是啊,我们认为稍微误导你一下是有必要的。”
“稍微!”
“不过那些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需要过境,我需要你的帮助。”
此刻距离边境还有一英里。她可以看见前方交叉路口白色的灯光。她不知该怎么办。按理,她大可以对他说不,可接下来他又会怎样呢?转过头来杀了她,把尸体抛在雪里,自己穿越边境?
她琢磨着如何对他使诈——先答应他,然后在边境上向官员发出警报。不过塔里克会杀了她,再杀了边境巡警。接下来就会立案调查,以色列情报机构的所作所为就会暴露。对阿里·沙姆龙来说,那是一场最难堪的惨败。她只有一个选择。将游戏继续玩下去,寻找机会,向加百列发出警报。
她说:“让我看看护照。”
他递给她。
她打开护照,看了一眼姓名:海伦娜·萨罗。接着她看了看照片:是蕾拉。与自己隐约有些相像,倒还瞒得过去。
“你决定了?”
杰奎琳说:“继续开吧。”
他开进了路口上的边境广场,戛然踩住了刹车。一名边境巡警从岗亭走出来,说道:“晚上好。今晚你们要去哪里?”
塔里克说:“伯灵顿。”
“公干还是旅游。”
“真不巧,是我姐姐病了。”
“真遗憾。你预计住多久?”
“一天,最多两天。”
“请出示护照。”
塔里克递了过去。那官员接过来,检査着姓名和照片。接着他往车里望去,看着他们两个的脸。
他合上护照,递还给他们:“旅途愉快。小心行驶。气象预报说今晚会有大风暴。”
塔里克接过护照,挂上一挡,缓缓驶过边界进入美国佛蒙特州。过了—会儿,等他们完全驶入边境线以内,他才将两本护照放进自己口袋。他掏出一把马卡洛夫手枪,用枪管指住了她额头的一侧。
41
华盛顿特区
亚西尔·阿拉法特坐在麦迪逊酒店总统套房的办公桌后面,正在埋头处理一批文件,耳边听着深夜车流的啸声从第十五街潮湿的路面上传过来。他停顿片刻,朝嘴里丢了一枚突尼斯枣子,然后又吞下几勺酸奶。他对饮食极其挑剔,不吸烟,不喝酒,咖啡也从来不碰。这样的习惯,帮助他在严酷的革命生涯中生存下来,换作别人,可能早已垮掉了。
按计划,当晚他已没有访客了,所以他换下了制服,套上一件蓝色的运动衫。他秃顶了,同往常一样,他布袋形状的脸庞上留着一把几天没刮过的大胡子。他带着老花镜,一双青蛙一般的眼睛显得更大了。他的下嘴唇很厚,向外突出,让他看起来好似一个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小男孩。
对于书面材料和所见过的面孔,他的记忆力犹如照相机,这使他面对成堆的文件时,依旧可以迅速地工作。他一边看文件,一边时时停下来,或在备忘录的空白处做笔记,或在某处签上自己的名字。如今他掌管着加沙地带和约旦河西岸的一大块地方,这在几年前,还是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他的巴勒斯坦政权负责掌管一切世俗行政的大小事情,其中包括垃圾回收和学校教育。想当初,他还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游击队员。这变化真是天差地别。
他撂开手上的工作,打开一份皮革封面的文件。这是一份临时协议的副本,他即将在纽约的联合国总部签署这份文件。这项协议一旦签字,他的平生事业将再向前迈进一步,巴勒斯坦国就此诞生。这比起他事业起步时预想的蓝图要逊色许多,当时他的梦想是要摧毁以色列。不过,眼前这样的结果,是他所能达到的最佳方案了。巴解运动内部,有些人盼他失败,甚至有人盼他去死。都是些激进主义者,梦想家。如果他们当道,巴勒斯坦人恐怕永远会流散各地,寄居在难民营里。
一名副官在敲门。阿拉法特抬头看着他进来。“抱歉,打搅你了,阿布·阿马尔[1],不过总统先生打电话找你。”
阿拉法特微笑着。就在并不太久的数年之前,这也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么晚了他想干什么呢?”
“他说他夫人进城去了,他有些闷,问你愿不愿意去白宫陪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