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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胎

作者:桃木生 时间:2023-03-04 16:25:10 标签:桃木生

  “开心,我当然开心,我为什么不开心。我这辈子活得,还数这件事儿最开心了!”话是这么说,还拍着手掌,可我姥娘的眼泪又涌出来了,不停地用胳膊往脸上拭擦,一双浑浊的老眼变得红溜溜的,干瘪枯瘦的身体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孱弱。

  我没有再说话。走到案桌前,静静地瞧着搁上面摆着的照片。却不是遗像,而是我母亲年轻时候的一张照片,黑白的,有些模糊了。里面的她,是显得那样的青春活力,长得很漂亮,笑得很开朗,窈窕身段英姿飒。

  看着看着,我的眼前又逐渐变得一片朦胧了,泪水又溢满了眼眶。实在忍不住,就扭过身,大声问道:“俺娘这么好看的女人,为啥就嫁给了俺爹那个土鳖呢?!”

  姥娘愣了一下,随即用双手捂住脸痛哭起来。说还不都是怨恁姥爷那个兔孙货。我问咋回事。

  又接着哭了一会儿,擦去脸上的泪,再擤擤鼻子,往地上吐口浓痰,我姥娘又告诉了我。

  原来在早些年的时候,我姥爷承包了一块儿庄稼地,在上面种上了苞米。等苞米长高了,开始结穗的时候,他不放心,怕苞米让人给偷了。就派我母亲去守着。我母亲当然不愿意去。那苞米秸秆长得一人多高,密密麻麻的。一个大姑娘家在荒郊野地里,守着一片苞米地,那能合适么。我姥娘也不同意。

  可我姥爷认为这太平盛世的,连个日本鬼子都没,谁会跑地里干坏事啊,摸不了自己长得多好看啦,天天俩腿蹬得跟麻杆一样直溜,扭个大腚锤子,谁能看上你。我母亲让这么一说,臊得脸红溜溜的,低下头垂泪。

  给我姥娘恼得将牙咬得咯噔咯噔作响,跳着脚骂,你懂个屁,大腚锤子才招人稀罕了,谁像你一样没眼光,找个媳妇长得跟野生猴子似的,没胸没腚,还驼背弯腰的,我回回照镜子都想一头撞死。

  意见不合,俩人就扭到一块打了起来,扑扑腾腾的,一个赛一个地生猛。

  最终结果是,我姥娘躺在地上,哼唧着起不来。我母亲则被我姥爷拽住辫子给牵到苞米地里去了。还给她在地头上搭了个窝棚。说以后天天搁这守着就行了,晚上别脱了,和着衣裳扎草堆里睡吧,每天给你送三顿饭,若敢回家的话,看我不把腿给你打断。

  这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在村庄外老远的地方守着一片苞米地,能不给吓破胆儿么。但有啥法子啊,摊上个这当爹的,弄得有家不敢回。

  月圆之夜,照得天地一片透彻,我母亲蹲在草窝里,抱着腿,正在嘤嘤哭泣着的时候,听到传来动静,还以为是我姥娘赶过来作伴了,便抬头看去,却见打远处过来了一个没脑袋的家伙。

  ☆、第五十八章:爱情

  当时把我母亲给吓得裤裆一热,来了一泡臊水子。身体哆哆嗦嗦自是不用说,好在脑子里还保存着点儿理智,赶紧趴下身子往草窝里拱,屏住呼吸,只露出俩眼往外瞅。只见那没头的家伙走至苞米地的边头上,拽住一根秸秆,从上面拧下来一颗玉米穗,往腋窝里一夹。然后松开这根秸秆,再拽住另一根,又拧下玉米穗,给夹到同一个腋窝里。

  好家伙,这一连摘了二十来穗玉米棒子,都给塞到左边的腋窝里去了,却不见有一个掉下来。这得多大的腋窝才行啊。我母亲蹙起眉头,使劲地瞅,也不见他那左侧的胳膊下面有夹着玉米穗子。端的奇怪了,那些玉米穗子都跑哪儿去了呢。

  又过了一会儿,那没脑袋的玩意儿在地头上采摘得差不多了,就弯腰钻进苞米秸秆丛中去了。发出沙沙啦啦的摩擦声,总有一两颗苞米秸秆摇晃不已,看来是正在一直掰扯着玉米穗。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凌晨三四点,才彻底没有了动静。久久不见那没脑袋的玩意儿自秸秆丛中钻出来,也不晓得蹿去哪里了。

  天明以后。我姥爷过来了,捎着俩干馍和一茶缸子水,算是我母亲的早餐。他到地里一检查,气得嗷嗷叫唤起来,就痛骂我母亲,还往她肚子上给跺了两脚,头上也落了两拳头子。原来是发现玉米穗让人家给偷走了。那秸秆上面沾了不少蛆,地上也洒了很多。足有一亩地的苞米穗子全让掰光了。

  总共才种了三亩地的苞米,本来算着帐,将来把这些苞米给收了,除去其中两亩交租子使,剩下的一亩才算是毛利。这家伙可倒好,一晚上将毛利全给拔了。气得我姥爷一屁股墩在地垄上痛哭起来,说这日子咋过啊,老子起早贪黑地辛苦了几个月,到头来净给别人搓腚了,瞎忙他娘的一通。

  哭着哭着就突然弹跳起来,疾冲过去,对着我母亲又施了一通子拳脚。把她打得撑不住,跪下来哭喊着求饶个不停,将昨天晚上所见到的情况说了出来。可我姥爷不相信,认为是瞎胡编的,说这世上哪个人没了头还会动啊,诓人你也不找个好点子,把恁爹给当傻屌看呢。然后又是朝前赶上去,抡拳抬脚,扑腾扑腾的,给揍得更狠了。

  罚我母亲一天不准吃饭。并且让她继续在地头上守着,剩下的苞米必须得给看好。要是再不见了,你就等着给老子吞耗子药吧,弄啥使你啊,搁家里一天到晚的,蹲茅坑蹲得怪勤,净他妈废物一个。

  这又到了大晚上,依旧是月圆皎洁。那个没头的家伙又来了,准备往玉米地里钻的时候。我母亲壮起胆,不要命地冲了过去,手里拿了个木头棍子,照那玩意儿的秃脖子上横着抡了过去。

  只见那玩意儿站着一动不动,好像不知道躲闪。嘭一下子。棍子敲在了它的脖子上。它好像完全没有知觉,依然笔直地矗立在那儿不动弹。我母亲再也撑不住了。你哪怕长个狗头也好啊,你这连个头都没有,算个啥,在还专挑这大晚上的出来遛达,真是要多瘆人就有多瘆人得慌。

  就噗通一下子给那没脑袋的家伙跪了下来,嘭嘭地磕响头不止,嘴上哭叫着:“这位大仙,我不晓得您到底是个啥,求求您饶了我吧,别再搁俺地里偷玉米了,俺爹都快把我给活活打死了!”涕泪崩溃,端的十分悲惨。

  却见那无首之躯转过身,往前走两步,弯下腰,伸出俩手,将我母亲给扶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不知道是打哪儿钻出来的:“姑娘家的,本人属于无意冒犯,腹中实在太过于饥饿,这才忍不住盗了你家的苞米,还望见谅。”

  我母亲一见这种态度还不错,心中多半儿的恐惧消隐掉了,依然嘤嘤地在哭着,感到十分委屈。觉得两条胳膊上有东西在轻微地蠕动着,扭头一瞧,上面竟然沾了一些蛆,给吓了一大跳,赶紧用手去拨拉。

  那无首之躯倒也不藏着掖着,反而大方地将双手展示给她看。但见两只掌心上俱是烂了一个大窟窿,里面有一疙瘩浓蛆正在鼓动着,散发出强烈的恶臭。我母亲强忍住心中的震撼和恶心,问你这是咋回事,手咋烂成这样了呢。那无首之躯不再讲话,却是转过身离开了。他走动的时候,我母亲又看到,有更多的蛆自他的裤腿里沥沥淅淅地掉落出来,洒了一路子。

  打那以后,连续过了好几天,无首之躯一直没再来过。令他们一家三个都松了一口气,庆幸这点儿租子总算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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