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惶惶
小优也愣住了。
李哥不耐烦地对小优说道:“你叫你老板把他的账号发过来,我过两天就把该给的钱打到他的账户上,叫他别打旺财的主意了!”
小优见李哥生气了,吓得哆哆嗦嗦,说道:“不是我要钱,是我老板要,我也没有办法。你不要生气。”
李哥咂咂嘴,说道:“你啰嗦这么多干什么?”
小优吓得不敢说话了。
我狐疑地问道:“李哥……你……哪里来这么多钱?”
李哥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我当然没有这么多钱!”
“你没有这么多钱,怎么给小优的老板打钱呢?难道你出去借不成?”如果他是要从亲戚朋友那里借钱的话,我就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恩情。毕竟他的境况跟我差不多,这些钱要好些年不吃不喝才能省下来。
“这么大的数目,亲戚朋友借也很难借到啊。”李哥说道。
“你自己没有这么多钱,又借不到这么多,那你怎么给人家打钱啊?”我问道。
李哥道:“我自己没有,也不借,我找我爸要。”
我顿时怔住了。
小优也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李哥。
就连门口的旺财都转头看了一下李哥。
“找你爸要?”我问道。
他点头。
“你爸从哪里来这么多钱?”我又问道。
他撇了撇手,说道:“这点钱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我来北京的时候,他要给我比这个多好几倍的钱,我都没有要。我跟他说,我要靠自己的双手创造一片天。没想到现在还是得找他开口了。”
我顿时一片晕眩,差点跌倒在门口。一起合租了这么久,现在才知道隔壁住的是一个实打实的富二代!
“我跟我爸的关系一直不好,他从来不关心我,遇到什么事情就是用钱来解决。我以前很讨厌他这样,担心这次看来还得臣服于他。只要我主动开口找他要钱,他一定非常高兴。”李哥说道。
“谢谢!谢谢!可是……让你出这么多钱……还是不好……”我结结巴巴说道。
“别这么说,我愿意留住旺财也是有原因的。我父母见我小时候养的狗死了太伤心,就再也不让我养狗了。其实我很喜欢狗。要是我养狗被我父母知道,他们会很严厉地责骂我。我妈经常跟我视频,要是她看到我又养狗,也会很不高兴的。所以旺财我不能养,只能让你来养。”李哥说道。
“行行行,我养,我养。”这时候我哪里还能拒绝?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好了,就这么定了。”然后,李哥蹲下来摸了摸旺财的脑袋,说道,“不枉我喜欢你啊,没想到还有人愿意用这么多钱来换你,看来你不简单哦。”
旺财对着李哥汪汪汪地叫了起来。
李哥乐开了花。
“好了,你去休息吧。旺财的事情包在我身上。”说完,他拖着小优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了房间,我扑到了床上。旺财迅速爬到了沙发上。
虽然旺财的问题暂时得到了解决,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激流暗涌。我觉得对不起迟如是,没能如约保护好她。
我翻过身来,默默地看着天花板。
忽然,旺财呜呜地哼了几声。我立即朝它看去。只见它眯着眼睛,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我的目光刚刚要移开,它又呜呜呜地哼了起来。然后它抬起了一条前腿,仿佛是小学课堂上举手要回答问题的小学生。它的眼睛还是眯着。
这种情况非常奇怪。它的腿好像是被人抬起了,正在享受被人挠痒痒的待遇。
接着,它打了一个哈欠,然后那只抬起的前脚用力一甩,带动整个身子翻了过来,露出肚皮,四肢朝天。
这是迟如是给它挠痒痒的时候才有的动作。
我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轻声地问道:“迟如是?是你吗?”
没有声音回答我。
我很失望,退回到床上坐下。
旺财却还是四脚朝天,一副舒服享受的样子。并且它把舌头伸得老长,故意在我面前炫耀它的惬意。
我举起手来,恨不能打它一下,但是想起它在恶狗前面维护我的样子,想起它在老贾的宴会上帮我咬别人的样子,我又收回了手。
我重新躺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身子软得像稀泥,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叹什么气呢?”
忽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让我的头皮发麻。这不是别人的声音,正是我非常熟悉的迟如是的声音。声音轻轻的,软软的,仿佛是棉絮从我脸上滚过,仿佛是水从我脸上流过,仿佛是一阵风迎面吹过。只是这阵风稍稍带着凉意。
但我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我对迟如是有太多歉意,所以产生了这种幻觉。
“你看你还不如旺财呢。”那个声音又响起,然后是捂住嘴发出的笑声。
“哼哼哼哼……”她这样笑道。
疲倦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如被电击了一般立即坐了起来,对着四脚朝天的旺财问道:“迟如是?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啊,不是我还会是谁?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啦?”说完,她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
我依然只能看到她的轮廓和那张布满阴影的脸。她的长发依然飘逸,仿佛是水中被暗流怂恿的水草。
“你……你不是……不是被公孙敕用桃木剑杀死了吗?我亲眼看到的!你怎么还在这里?”我惊讶地说道。
“公孙敕?是那个驱魔人?”
“是啊。就是那个驱魔人,就是他害死了你,还找我要旺财抵掉他要收的钱。”
“我没有见他啊,他怎么会杀死我呢?”迟如是问道。
我迷糊了。我亲眼看到老贾将她带到主席台来,亲眼看到公孙敕失手杀死了她。当然,我现在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失手。
“你没有见他?哦,是不是因为你头上戴着东西,没有看到他啊?”我心想,或许因为她自始至终没有揭开红盖头,所以没有看到公孙敕的真面目。
“头上戴着东西?什么东西?”她抬起手来在脑袋上空挥舞了一番。
“你现在头上没有什么东西。我说的是在老贾的宴会上的时候。”我感觉面前站着的迟如是已经失了忆。
“老贾的宴会?就是他要找我麻烦,我干吗要去参加他的宴会?你到底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古怪呢?一进来就垂头丧气的。”她说道。
“你刚才不在老贾的宴会上?”我歪着脑袋问道。
“当然没有啊。我避开他还来不及呢。”她显然没有逗我的意思。
“真是见了鬼了!我明明看到了你!”我说道。
她笑了起来,说道:“我就是鬼啊,你当然是见了鬼了!”
我没心情跟她逗,追根究底问道:“老贾的黑白无常把你抓去了,但是没有让你在宴会上露面?莫非他知道公孙敕会找来,所以让别的女鬼戴上红盖头假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