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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闻录

作者:李东礼 时间:2023-03-12 17:16:02 标签:李东礼

  吃晚饭时,她对儿子说:“出去遛,别太晚回来。”儿子答应着走了。

  儿子出去逛了一会,因为记着母亲的话,就回来了。他走进母亲的房间,见母亲坐在沙发上,穿着给她送终的寿衣,有一条胳膊还没伸进袖子,他就喊,但怎么喊她也不答应。

  他再走近点看时,见母亲已溘然长逝。

  第114章 预知(二)

  泗县朱彭乡范宅村的范老太太一百零三岁这年的一天早上,起来后觉得身体有些不适,还有点发烧,就对儿子说:“给我烧水,我洗澡。”两个儿子就按她说的做了。她洗好澡,又要儿子给她拿寿衣穿。儿子不同意说:“娘,您身体好好的,穿它干啥?有病咱去治。”她说:“瓜还能没有落疙瘩的时候吗?叫你拿你就拿。”儿子拗不过她,只好把寿衣给她拿来。她穿上后又说要抽烟,儿子又给她点烟。她坐着一袋烟没抽完,就没了呼吸,去世了。

  在这前不久,闲不住的范老太太还下湖打猪草。

  第115章 菱形纹

  客车在苏北平原的乡村道路上颠簸着。车窗外单调而乏味的景色使我的视线移到了车内。四十多座的车厢里稀稀落落地坐着十多位乘客。坐在后排的我就自然而然地打量起他们来。

  我的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滑过,似乎是没有什么能引起我的注意。但突然间,一个亮点闪入了我的眼帘。我定睛看去,是一件白底的印有咖啡色菱形图案的衬衫。再定睛看去,是穿在一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身上。男子臃肿、微驼,头发稀疏而焦黄。配上这穿着,他显得怵目、怪异而又俗不可耐。“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穿这样少见的衣服呢?”我心里纳闷地这么想着,就更加仔细地审视起他来。当我看清楚他的颈后时,在我的眼前豁然展现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放大场景:褐黄色的平坦底面上,不是像通常人那样,起着与肩平行的皱纹,而是从右下方往左上方,又从左下方到右上方,各自生着五六条平行的直直的间距相同的斜线纹。这些斜线纹交叉成规则的菱形,其尺寸大小几乎和他衣服上的菱形图案一模一样。

  我被这平生的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震撼了。我惊奇地、不无恐惧地、长久地盯着这些要靠画图工具才能完成,却又是在人身上自然形成的图案不能平静。像是面对一个有待破解的重大谜团,我心里老是翻滚着这样几个问题:这男子颈子的背后怎么会长出如此奇特的纹?对此他自己知道吗?他对菱形图案衣服的喜爱与这纹是审美的巧合呢,还是在冥冥之中有着内在的联系?

  我百思不得其解。

  第116章 长工宋开春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谷雨前后的一天,天还没亮,长工宋开春就下田犁地了。他赶着一匹花马和一头花牛,在犁了一圈到地头时,牛和马突然不听指挥,拉着空犁疯了般地直向一座老坟冲去。他控制不住,拽着缰绳也跟着迅跑。待跑到老坟的一棵大柳树前,缰绳从他手上挣脱了,巨大的惯性带着他继续向前飞奔。他下意识地抓住柳树的一枝有茶杯粗的朝阳枝,试图稳住自己。但那树枝咯嚓一声被他掰断了。他随着断枝扑通摔倒在地,死了。

  消息很快传到他的东家—刘照举家。刘照举考虑他已经给他打长工八年,就拿出能够给他够买口普通棺材的葬资,用托车把尸体送回了泗县新集他的家。

  宋开春被送回老家后,就穿了寿衣寿帽寿鞋,只是因为他的心脏还有些微的跳动,就在地上铺上草,把他放在草上,未予入殓。一天过去了,二天过去了,他的心还是弱弱的未停。看他的人为消磨时间,就打起牌来。到了第三天中午,他脸上的盖面纸忽然动了,不一会他就慢慢地坐了起来。在场的人说他诈尸了,吓得嗷嗷叫着一轰而散。他笑笑说:“怕啥,我根本就没有死。”

  宋开春醒过来后,径直走到他门前塘边的一棵桃树前,掰下一枝已结有拇指大桃子的向阳枝,靠到自家房屋的后墙上,然后对众人说:“往后谁家大人孩子有病,都可找我来看。”

  从此,本来目不识丁的宋开春,令人称奇地给人诊脉开方看起病来,而且往往是药到病除。

  很快他就成了这一带颇有名望的中医先生。村里人都说他自出事后成了另一个人。

  就在宋开春红红火火的时候,泗县首屈一指的大户张海生的三姨太连病三月又百医无效。为了求得良医良方,张海生决定把周边的资深医生都请来会诊。到了会诊这一天,张海生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也派人骑马来接宋开春。宋开春故意迟缓,过午方到,到后又绕宅一周,方进院门。此时,张海生在客厅已准备开宴,八仙桌上已坐满先到的医生,管家只好在桌子的拐角加个凳子让他坐。医生们并未把宋开春放在眼里,无人谦让。宋开春坐下后不无揶揄地说:“诸位,你们坐正位我坐拐,请问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众医生答:“是来给三姨太看病的。”宋又问:“她得的什么病?”众医生面面相觑一阵后说:“我们都给三姨太看过,都说不出她得的什么病。”宋又说:“不知道她得的什么病,你们来干什么?”众皆面红耳赤,一个个各找借口,陆陆续续地走了。到只剩下张海生和宋开春两人时,张说:“贱内久病不愈,各方医生都请来了,不见好转,现只有仰仗先生了。听先生的口气,似乎是已知贱内生的什么病,不知可是这样?”宋开春颔首道:“是的。”张问:“还有救吗?”宋肯定地说:“有。如不信你现在就带我去见她,她虽然不认识我,但见了我就能叫出我的名字。”张尽管半信半疑,还是带他去了三姨太房间。一见宋开春,几个月卧床不起的三姨太果真坐起来说:“小小的宋开春,你来干什么?”宋开春目光炯炯,成竹在胸地说了句:“晚上再说。”转身就走了出来。

  两人回到客厅,已对宋开春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张海生说:“先生高人,在下佩服,望指迷津。”宋开春说:“这样,你叫人弄一筐草木灰,一筐生石灰,找个空旷的地方画一个双层城墙的城。城的南、北、西三门都封上,只有东门开着。再在城中画一个能放一张床的圆圈,到晚上我自有理论。”

  张海生说:“在我的练兵场行不?”宋开春说看看去。两人来到练兵场,宋开春看了后说:“行,就在这里。”于是张海生就吩咐手下,按宋先生说的去办。很快,一切准备停当。到了晚上,宋开春搬只板凳来到练兵场,面对画出的城的东门坐下后,叫人用凉床把三姨太抬来放到城中的圆圈里。凉床刚放下,就见三姨太徒然从床上坐起,对着宋开春说:“宋开春你等死吧!”言讫,从口中吐出一团火球,直向宋开春袭来。宋开春不慌不忙,伸出右掌,将火球推回给三姨太,三姨太又用口将火球喷出,折回打向宋开春,宋开春又用右掌推回。两人如此一来一往,足足斗有一个时辰。在宋开春最后一次把火球推向三姨太时,三姨太闭目倒下了,火球也消失了,而在她的床头,却出现一只狐狸来。狐狸全身湿漉漉的,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张海生的兵丁要开枪将它打死,宋开春止住说:“放它条生路。”就让狐狸从东门出。狐狸逃走后,宋开春又用石灰和草木灰把东门封死,才叫把三姨太送回房间。三姨太回房间沉睡一宿,第二天饮食起居就正常起来,月余即完全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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