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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福尔摩斯的信

作者:儒爵爷 时间:2023-03-12 17:50:09 标签:儒爵爷

  “别这了那了,快去快回,我们等着你吃饭呢啊?”我忙打断他,然后就转身一溜小跑跟上了队伍。

  02

  这张老二家在村东头,家境没他大哥家的好,不过在村子里也算不错的了。红砖砌的三间瓦房,前面围了个院子。在院子的一角,用庄稼梗和木头搭了个棚子,里面一黑一白两只猪正在抢食呢。

  刚一进屋,张利英就招呼媳妇儿泡茶,然后吩咐儿子去隔壁老李家搬张大桌子和借几张凳子过来。自己一边从偏房搬出长条板凳,一边还歉意地向我笑笑说:“屋子小,公安同志你们就凑合着啊。”

  不一会儿,他儿子扛着个大桌子,带着隔壁俩小孩提着椅子就进来了。刚放下,张利英就把自家的桌子和刚借来的,搬到屋子中央并了起来。摆好杯子和碗筷,然后就招呼大家快围坐过来。还坚持让我和瑞恩坐上首。

  一番推辞不过,我还是极不好意思地坐下了。这会儿,我托付买酒来的那个老乡,他一手搂着四瓶白云边,另一手拎着一箱啤酒就进来了,他儿子在后面提着两大包卤菜直接送进了厨房。

  我忙上前接住,说:“老哥,超支了吧,我补给你。”

  张利英和那老乡一起上来按住我,说:“哪能呢,刚好,刚好,还有些剩余。”说着还想找钱给我,我也死死地拦住了。

  一边的张利英也说:“你看你这同志,来我家吃饭还让你破费,这真是……”

  “嗨,说这个干嘛,我这不是也有事找大家帮忙吗?对了,快加双筷子,留住这老哥,一起喝点酒。”我说道。

  “不了,不了。”那个老乡撂下东西,就飞也似地跑出去了。

  这时,张家媳妇就端上来一盆油炸糯米团,摆上了桌子。张利英说:“走了就算了吧,来,大家入席,动筷子了。”说着就启瓶,一溜地就给在座的大家都满上了。

  瑞恩看见这白酒,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我轻轻地碰了碰他说:“老乡的一番心意,多多少少喝一点。”

  陆陆续续又上来几个菜,大家觥筹交错、杯盏叮咚间,酒至半酣。我这才拉了拉瑞恩,示意他下面的话注意记着,然后红着脸扯着喉咙说道:“多谢大家赏脸来陪我吃这顿饭,下面,小可还有点事,需要大家帮忙。”

  “客气了,客气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能帮上忙的我们绝对不含糊。”大家忙不迭地说。

  “好,那我就闲话少说。”我说道,“张利英张大哥家的老大,张顺英一家,还有他爹妈前段时间惨遭杀害,惨不忍睹,儿子张瑞恒也失踪了。我们这趟,还是为这件事来的。”酒有点上头了,我说话感觉有点吃力,都说不连贯了。还好大家也明白,瞬间都安静了下来,看着我等我的下文。

  “我们这段时间,跑了不少地方,终于查到了一点线索。这个凶手之一,有个叫齐万福的,不知道大家认不认识?”我问道。

  “齐万福?”大家交头接耳了起来,一会儿,一个年长的说道:“公安同志,我们这村子不算大,姓氏也就六七个,没有姓齐的啊。”

  其他的人也纷纷点头,表示没这号人。我提示说:“张顺英家住的那房子的地方,以前不是住着个地主么?”

  “哎哟!”一个老爷子一拍大腿说,“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对,那儿以前确实住着个地主,还真是姓齐,叫齐大贵,不过他都死了好多年了啊。‘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把他批斗得可厉害了呢。”

  我点了点头,说:“嗯,这个齐大地主确实死了,但是他有个儿子,齐万福,还活着——不,也死了,不过是前几天才死的。”

  “你不说我还真不记得了,那个齐老地主以前还确实有一双儿女,他那儿子叫什么福来着。那小子小时候可坏了,仗着他爹是地主,为非作歹、横行乡里。后来‘文革’批斗他的地主老爹的时候,他为了避免惹火上身,就和他老子划清界限了。他老子还没死,他就跑到外地去了,那时候他才十几岁吧,之后就一直没有见过他了。”一个老者慢慢地说道。

  “他跑到了湖南,还学了些邪门歪道,这回回来就祸害了张顺英一家。”我说道。

  “啪!”只听见一个杯子摔到地上破碎后清脆的响声,是张利英。他愤恨地骂道:“这一家子狗娘养的,以前他老爹在的时候,就没少欺负人。现在老子死了,儿子还跑回来害我们家,我那可怜的老夫和大哥哟。”

  我和周围的两个老汉安慰了一下他,说了些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之类的话。等了一会儿他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之后,我才接着说道:“前几天我们追查到湖南张家界,找到了齐万福的房子,可是进去的时候,他已经被人下毒杀死了。”

  “狗日的,活该,恶有恶报。”张利英啐了一口痰骂道。

  我尴尬地一笑,才接着说道:“现在呢,我想请几位老爷子回忆一下,当年齐老地主还活着的时候,他家里有没有来什么人,比如蓝眼睛、高鼻子、黄头发的外国人。”

  我话一说完,发现大伙儿就都把目光投向了瑞恩。瑞恩一阵尴尬,赶忙低下头吃菜。

  几个老者托着头闭目冥想了一阵子,良久之后,一个精神矍铄、留着花白长胡子的老爷子说道:“说起这个,我倒有一些印象。”

  我忙放下筷子,端起酒杯给他敬了一杯酒,然后追问说:“老爷子,您快给我们说说。”

  “嗯。”那老爷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上的酒,说道,“那还是在60年代吧,齐大贵还没有被打倒的时候,他家那时候的房子就建在现在张家老大的那个地儿。那时候他家是财大气粗啊,村子里十有八九的田地都是他家的,大半个村子的劳动力都是他家的佃户。

  “记得是刚开春没多久的一天,从外地来了两个就像你说的——蓝眼睛、高鼻子、黄头发的外国人——年代有些久了,具体是不是长这样我也记不太清楚了。那两个人到村子里的时候,身上的衣服破烂得很,脸上头发上也尽是些泥巴土。

  “好像这两个还会说一点中国话的,他们出现在村子里的那天,天都快黑了,到村子里找人家讨点干粮吃。那个时候大家自己都吃不饱饭。谁有多余的粮食给他们呀,于是我就和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小胡,把他们给引到了地主家门口,让他们去这户讨去。”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老爷子点了点头,他应该就是当年的小胡了。这会儿我又赶忙给大伙儿轮了一圈烟,问道:“后来呢?”

  “嘿,那抠门儿的地主老爷这回居然不抠了,把那两个脏兮兮的外国人给迎了进去,还给了我和小胡两人一人一个地瓜,然后就把我们给打发走了。”老爷子长吸了口烟,接着说道,“再后来吧,天也黑了,我们就回去了。后来就再也没见过那俩外国人了,听村子里的大人们说,他们一大早就走了,边走还边朝后边骂骂咧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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