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福尔摩斯的信
福尔摩斯先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往门外走,我和瑞恩赶忙跟了上去。这时候福尔摩斯先生又突然一转身看着我俩说:“你们就这么走了?不带上那孩子?”
“带着他?我们把他放哪?”我不禁好奇地问。
福尔摩斯先生又扭过头往前走去,说:“林朝晖。”
“啊?难道我们还要去一趟张家界?”我吃了一惊,问道。我还真差点把这个人给忘记了。
“打电话给费锋,让他安排人来这接孩子,然后给林朝晖送过去。”福尔摩斯先生没好气地说道。
02
出来后,我有点气愤地抱怨着:“好你个福尔摩斯先生,多大了还玩失踪,可把我俩吓得不轻,以为你死了呢,原来是在跟踪我们。”
福尔摩斯先生这才放下他刚才的冷峻面容,说:“我才没心情跟踪你们呢。”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我不满福尔摩斯先生的狡辩,说道。
福尔摩斯先生轻描淡写地说:“凑巧,纯粹是碰巧在这儿撞见了。”
“那你怎么知道要来这儿找齐千禧?”我继续追问他。
“你们都知道来找她,我会不知道吗?”福尔摩斯先生不屑地说道。
“……”我一阵语塞,他说的确实是事实,在这方面,我从来都不否认我们和他的差距。
“对了,刚才齐千禧给你的那个纸筒,里面是什么东西?”瑞恩插嘴道。
“找个地方吃饭,刚下车就来这儿,我有点饿了,到时候再慢慢说。”福尔摩斯先生说道。
“你不是自诩钢铁战士么,可以连续长时间的不睡觉不吃饭而去查找案子线索的么?”我开他的玩笑道。
福尔摩斯先生这会儿突然转过身来,把手上的纸筒夹在腋下,然后用空出来的手的食指,指着自己的脑袋,一脸认真地说:“头脑才是我的一切,身体只是一个附件,但是,这个附件也有需要加油、检修的时候。”
我没搭理福尔摩斯先生,突然记起来什么,我问瑞恩:“你刚从哪儿弄的棒棒糖?莫非你还是个魔术师?”
“看!”这会儿瑞恩一翻手,掌心马上就变出来一根棒棒糖来。
“怎么弄的,怎么弄的?”我抓住瑞恩的胳膊问。
瑞恩嘿嘿一笑,憨憨地对我说道:“我有个7岁大的儿子,在我离开英格兰前来中国的时候,我就答应到时候完成任务回去了,就给他带功夫电影里中国孩子吃的棒棒糖。这不我在北京下了飞机就买了。”说罢,他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糖果出来。
我敬佩地朝我的大兵伙伴竖起了大拇指,真是个好父亲。
我们找了间饭店,要了个包厢,还点了一瓶葡萄酒,用我的话说是:庆祝我们伟大的战友福尔摩斯先生归来。
包厢门一关上,福尔摩斯先生就慵懒地瘫倒在椅子上,把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那个纸筒扔上了桌子,说:“你们自己看吧。”
我和瑞恩忙把那东西抓过来,打开一边的封口,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东西倾倒了出来:依然是被卷着的一个灰褐色的皮卷,我慢慢地把它展开,铺在玻璃桌面上,细心地用手把它熨平。
——这是一块形状不甚规则的羊皮卷,准确地说是半张,从断面齿裂状的痕迹看,被人为地撕开过。颜色古旧,手触到它的质地,也能感觉得出有不少年头的历史了。上面画着一些奇怪的字符,不知道是符号还是文字。
就在我和瑞恩抓耳挠腮辨认这些奇怪字符的时候,福尔摩斯先生无力地抛出来一句:“别猜了,是苗文。”
“那你认识么?”我好奇地问道。
斜躺在椅子上的福尔摩斯先生微微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吐出字来,再往上看,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直到服务员把酒菜端上来,福尔摩斯先生则如被针蜇般,突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把服务员和我们吓了一跳,大家都惊异地看着他。福尔摩斯先生也不理会我的目光,完全不顾平日里的形象,捋起袖子,一手往杯子里倒酒,一手抓起筷子夹菜往嘴里填,好一个狼吞虎咽。
直到他打了个饱嗝,才放下筷子停了下来,用手摸了摸肚子,再看看瞠目结舌盯着他看的我和瑞恩。他笑笑,淡淡地说:“怎么了?没见过人这么吃饭啊?饥饿和随之而来的食欲,是人类的一种最原始的本能,我刚才只不过是本能体现罢了。”
刚才的风卷残云和现在的一本正经,让我和瑞恩哑口无言,只好埋头吃饭,福尔摩斯先生只在一边看着我们两个。待到我们放下筷子,福尔摩斯先生就起身说:“吃饱了?走,找个地方睡觉,别问我太多,睡醒了我自然会和你们讲。”
我和瑞恩又是一阵面面相觑,哑口无言。我上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小心地问道:“你是叫夏福佑吗?”
不料他对刚刚的言行不置可否,只是拍掉了我的手,自己率先走出门去。
到了旅馆,一进门,福尔摩斯先生摘下帽子放好雨伞,就整个身子像跳水般扑到了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睡着了。
看来他确实累了,或许他这几天一个人真的经历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他心力憔悴。我掐断了自己想要说的话,合上了刚张开的嘴巴,瑞恩也会意,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悄悄地把毯子给他盖上,然后和瑞恩各自拿起报纸和书籍,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了起来。
直到傍晚天擦黑的时候,福尔摩斯先生才伸了伸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扫了我们一眼,就匆匆走往卫生间,还不忘抛下一句:“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在吃饱喝足之后才能做的,比如在讲一个传奇故事的时候,只有这样能绘声绘色,不至于自己打瞌睡而导致听众也昏昏欲睡,否则所讲的这个故事就会大打折扣。”
我和瑞恩放下手头的东西,又是一阵对视。我抱着手臂端坐在那儿,看他一会儿能讲出个什么精彩的故事来。
很快,福尔摩斯先生就洗漱完毕,坐到了我们身边,兀自掏出一根棕烟点上,并吩咐我给他冲一杯苦咖啡。末了,才开口说道:“你们现在不饿的话,那我们就先聊一会儿。”
“还行,不是很饿,”我说。我现在对福尔摩斯先生的故事的兴趣程度,远远大于对食物的。
一边的瑞恩也点点头,表示一样。
“我也是这么想的。”福尔摩斯先生说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这几天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事、遇到了什么人、案子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我和瑞恩点了点头。福尔摩斯先生深吸了一口烟,便开始了讲述。
03
那天早上我接到费锋的电话之后,就先独自起程赶往酆都。结果没有买到卧铺票,就买了张硬座的。
在火车上的时候,我旁边有个老头在看报纸,我瞄了一眼,其间一版的头条是:“特大跨省贩毒案昨日终审,主犯判死刑其余或获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