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的救济:数学女王的复仇
“切,装神弄鬼!”大头不屑地说道。
第一辆是面包车,尾数为7,第二辆又是3,第三辆是8,第四辆是5……
大头的汗水已经冒了出来,他怔怔地看着公路,这简直不可思议。一辆中巴车开过来,大头瞪大着眼睛分辨,最后三位数是241。
是1,单数。
他松了一口气儿,不过是运气好而已,最后还是猜错了吧。他挑衅地看着女孩。女孩同样脸色骤变,透露出的全是惊讶的信息。
少年走到石头旁。
“等等……”就在少年伸手的那一刻,女孩突然眼前一亮,拦住了他。
“你想耍赖?”
“只要你不耍赖就好,你再仔细看看。”女孩指向中巴。
一阵紧急刹车声,不知为何,中巴竟然“嘎”的一下,停在了马路中间。就在这时,身后钻出来一辆黑色桑塔纳,尾数却是2,实实在在的双数。
大头愣在了原地。这个该死的中巴车怎么会突然停下!
少女摸摸头发,轻巧地从他身边走过,从石头上把钱拿了起来,在这帮少年的震惊中翩然而去。
女孩拉着小孩的手来到小卖部门口,把赢来的五元钱,塞到他的手里。
“我只要一块钱。”小孩感激地看着她。
“拿着吧,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谢……谢谢你!”
女孩转身离去,没走几步,小孩跟了上来,仰着脖子天真地问:“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
“你怎么能一连猜准五辆车呢?”
女孩看着他,随即莞尔一笑:“只有猫知道。”
“只有猫知道?”小孩挠着头以示不解。
女孩拍拍他的肩膀,把食指竖在嘴唇边:“嘘,这是个秘密。”
第一章 猫的自杀念
猫虽然是动物,但智商还不至于低到这种程度,诡异感逼仄过来。谁都看得明白,这猫是在决然地撞树自杀?!
查立民愕然,就算是得了绝症的人,也尚有一息求生的本能,走到自杀这一步且得有心理斗争,一只猫哪来那么复杂的感情,难道它还知道自己是主人的拖累不成?男人看女人看哪呢?大概每个男人都会有不同的兴致吧。
查立民的爱好不算稀奇,但多少有点独到。
他看的是嘴唇。
唇瓣莹润总能生出无限遐思,反之就算是羞花闭月也毫无兴趣。只可惜九年八个月来,还没一个女人的嘴唇入过法眼,所以话题一转到婚姻生活,查立民就噤声了。
这是个中等规模的餐馆,位于闹市区。查立民将杯中啤酒饮尽,放下,然后靠在椅背上安静地抽烟。
桌上已摆满了啤酒瓶。左手边的邢越旻正在满脸通红地大声阔谈。
“行了行了,你声音小点儿,这是在大堂,不是包厢。”说话的是张晓阳。他是五个人中最先有孩子的,女儿,今年5岁,席间已无数次看过手表。
“要尽兴知道不,你从一开始就归心似箭,我喝得不爽。”邢越旻将酒杯斟满,还没举起来就洒了一半,他和老婆正闹离婚,大家都看得出来,邢越旻醉了。
定期参加没有女性参加的饭局,大概只有结了婚的男人才热衷。在座的都是沪东大学的校友,住校时来自同一层楼面。毕业之后,类似的聚会曾经人员充沛,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后还坚守原地的只有他们五位了。
毕业宴席上信誓旦旦地诺言“就算到了八十岁,咱们也要一年一聚”,现如今总是被“哦,真不好意思,我真是忙,咱们保持联系”之类的客套话敷衍带过。在张晓阳又一次意欲离座之后,查立民想,剩余的这几个还能坚持多久呢?
“我真要走了!”张晓阳面露愠色。
“你要是现在走了,以后就不是兄弟了。”邢越旻大着舌头怒斥,他激动地站起身,“啪”的一声碰倒了身后的椅子。隔壁座的顾客再次扭头鄙夷地望着他。一直沉默不语的吴宏磊终于按捺不住,强硬地将他按在椅子上。
吴宏磊以前是校足球队的,毕业之后,参加了公安大学的考试,成了一名警察。他强健的手臂,像钢筋一样牢牢箍住邢越旻:“好了,再抽一根烟,我们一起走。”
一米八大个儿的李斌,赶紧弯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
烟抽到一半,邢越旻竟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真丢人!”张晓阳轻声嘟哝了一句。
邢越旻的表情更加痛苦:“我太失败了!”
“公共场合能不能收敛点,就那点破事,还非得嚷嚷到全世界都知道?你不要脸,我们还得要脸。”
“张晓阳!”吴宏磊呵斥道。
“你让他说!”邢越旻站起身来,手里牢牢地握住啤酒瓶。
“你还准备打我,我还不了解你!”张晓阳捋开自己的头发,额头上有道疤,“跟城市学院打架,要不是你躲,我会挨这一板砖?”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吴宏磊拳头重重地砸在饭桌上。
“不是,宏磊,这小子为了女人寻死觅活多少回了,除了撒酒疯,拖着我们这帮哥们胡搅蛮缠,哪次动真格了?我耳朵老茧都听出来了。平时也就算了,今天女儿发烧,老婆催了五六个电话,听他在这扯淡。”张晓阳把脸又转了回去,“有本事你操刀把你媳妇剁了。”
“行,行,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邢越旻憋着怒火却没有发作,而是像条死蛇又瘫在座位,“现在老婆跑了,工作也没了,我觉得活得,活得他妈的还不如查立民。”
没人料到他会说这话!
邢越旻的失言让气氛顿时凝固。剑拔弩张的氛围被尴尬冲破,所有人都沉默,余光扫着查立民。
邢越旻的酒被惊醒了一半:“我,我,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儿。”查立民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温和地说道。
桌上饭菜已凉,残羹冷炙上积起了一层薄薄的油脂。
“我来买单吧。”过了一会儿,查立民疲惫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别别,老样子,AA制。”
“还是我来吧。”
“不不,别坏了规矩。”
“我来买,因为今天……今天是我生日。”查立民笑得很苦涩。
场面又有点尴尬。
吴宏磊开口打破僵局:“看看,记性真不好,每年暑假开始前最后一天是这小子的生日,哈哈,我们竟然忘了。”
“这叫什么话,都是老爷们。”查立民只能再次表示毫不在意,指望几个男性朋友记住生日,多少有点勉强。
“那,那你别凑份子钱了,这顿算我们请你!”吴宏磊建议道。
“说了我来就我来。”查立民嗓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口气中带着不容置疑。对于他来说,也许这顿饭钱是找回尊严的最后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