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驭邪录
今晚的事估计早已把除了我和杨文涛以外的其他人吓了个好歹,巴银图尔妻子直接抱着孩子进了里屋,打那再也没出来。映着火光,众人都静静地站着,看来谁也不打算开口说第一句话,那堆碎尸在熊熊火焰里噼里啪啦的烧着,映得每个人脸上红彤彤的一片。
火势将尽,这时杨文涛走到我跟前,把那把宝剑往我面前一摆,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淡淡的说道:“这把剑,对你来说是个浪费。”
“嘿!你……”我一听这话差点没气死,本以为他会说些有用的,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句,很明显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正想发作,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太过分,只好一步上前,拦在杨文涛面前,也冷冷的回他:“这把剑对我来说确实有点浪费,对你来说不知道咋样?敢问高人师出何门?”当了这许久的语文老师,我也不是盖的,既然话说开了,干脆就一气说到底。
杨文涛看我一眼,又微微摇了摇头,“我只是你的同事,至于其他的,你无需多问。”说完就要走开。
这下我更不乐意了,听他那目中无人的口气,我越想越来气,刚想开口,却又被他抢了先,“放心,有我在,只会对你有益就是了。”
这时水灵走上前来,“我说你们俩嘀嘀咕咕干什么呢?这……这……”
“是啊,刚才吓我一跳,老杨你怎么突然把巴银大哥家的门踹坏了,这地上的是什么东西啊?是不是……死人……”夏兰心也终于禁不住了。看来虽然刚才无比凶险,但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样也好,免得日后徒生事端。
见两位美女上前,我也不好再纠缠下去,冲杨文涛一挑眉毛,闪了开去。
这一通折腾下来,看看手表,已是凌晨一点半了,众人一起动手,把院子里摆的法台什么的撤了干净。巴银图尔老哥把刚才的那具碎尸看的清清楚楚,再加上他本来就信奉鬼神,这一晚吓得不轻,此时更是说什么也不让我们走,非要留下我们壮胆。看着夏兰心和水灵乞求的眼神,我心一软,这样也好,此时回去怕是睡不了多少了,就留下来陪陪巴银图尔一家吧。
屋子里昏暗的灯光下,我们几个人围坐成一圈,怔怔的想着刚才发生的事。
本来就想招几只牲畜的魂魄,怎么招来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要命的,里面还有一只魇魅!我怎么想都想不通,手里的烟差点没烧到指头。初出茅庐就扑街,难道是我学艺不精?那可真是白练了这么多年,要是被舅老爷知道了还不得气的吐血。
“老哥,咱这山里是野山吗?以前……有没有什么人里面住过?”刚才那么多没投胎的游魂几乎要把结界围满了,看来这周围肯定同时死过一大批人,而且死得还都挺集中。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突然死这么多人还真让人费解。
“没有啊,这么些年就我们这一个村子在这里定居,最近的村子也都在几十里外的山下,这里就算最偏僻的了,深山里头黑咕隆咚的谁人去住那个呀!”巴银图尔掐着只剩下烟屁股的香烟,不舍的抽完最后一口,冲我说道。也不知道我带来的这些香烟在这小山村里是高档货,还是巴银图尔刚才确实受了惊吓,只见他吧嗒吧嗒连抽了几根,这才缓过劲来,一时间满屋子里青烟滚滚,呛得水灵直咳嗽。
“在古代这里是什么地方?”杨文涛坐在一旁,冷冰冰地问道。
巴银图尔一皱眉,“这……还真不知道,我们这些小山村谁会去关心那些老祖宗的事,能填饱肚子就不错咯!哎呀……这一下死了那么多的牲口……”他眉头越皱越高,家里莫名损失那么多牲畜,对于这样的山野小户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
“嘿,这就怪了……那这魇魅打哪来的?”我一阵咂舌。
魇魅,从字面上的意思来讲就是山里的妖魔。魇是魔的意思,但又比魔高了一个量级,自古民间有传“九魔一魇”,意思是说九个魔才比得上一个魇,由此可见魇的厉害。俗话说,魔由心生,没有心的东西是不能成魔的,也就是说只有拥有七情六欲的人类才有成魔的可能。而魅是指山里的妖怪,既然是山里的那自然是野生的精怪,与人又没有半毛钱关系。这样说来,这魇魅似乎很矛盾,一面是与人有关,一面又绝不可能和人挂钩……其实,这魇魅的厉害就在此处。
与活人社会需要皇帝首领一样,死灵尤其是那些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也有“领头鬼”一说。这“领头鬼”的产生需要同时同地域出现大量的怨魂,如果这些怨魂长时间集中在一个地方,在不能消解怨气投胎的情况下,就会发生怨魂之间相互融合吞噬的现象,哪位怨魂怨气最大,就极有可能吞噬其他相对弱小的怨魂,长此以往,这位怨魂大大“统治”到一定程度,便会附着到尸体之上,以修成真身之境,那样也算变相的投胎转世了,也因此,这魇魅也是有智商的。
魇魅的形成需要极其微妙的外部环境和严格的内在条件,有一丁点儿的不达标都不行,其精确程度绝不亚于活人修成仙道。所以魇魅在活人生活的领域里几乎是绝不可能产生的,而最可能出现的便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等地方。这样说来,就不难理解魇魅与人无关而又与人有关了。
修成“正果”的魇魅可以说就是鬼仙级别的,都成“仙”了,其可怕程度可想而知。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沾沾自喜,舅姥爷您老甭吐血了,您大外孙第一次实战就能搞定这么厉害的玩意,一招“五雷掌”就给它来了个魂飞魄散。虽说吧,大部分时间都是那杨文涛硬扛着……
费了老牛鼻子劲,终于说明了魇魅是什么东西。夏兰心和水灵倒好像听明白了,巴银图尔却是一头雾水,似懂非懂的直眨巴眼,忽的他一抬头,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过,你们可以去问问格力老萨满,他老人家什么都知道的。哎呀,我看那东西也被你们除了,咱就甭管那些了。”巴银图尔被汉化的厉害,操着一口东北口音说道,看他心有余悸的样子,倒真不愿意再搞出什么劳什子来。
“格力萨满?!”我和杨文涛不由自主的对望一眼,这偏僻的小山村又从哪冒出来这么一位神仙人物。
不顾水灵的白眼,我又给巴银图尔递上一根烟,说道:“老哥,咱不能这么说啊!”给他点上烟,我慢慢解释起来:“你有所不知,刚才那只妖精虽然除了,但那些个怨魂回去又会生成另一个‘鬼子头头’,趁着现在不根除,到时候会留下大祸害的!”
“咳!咳!”巴银图尔一急,呛了一口烟,“那……那还是快去问问格力老萨满吧……我看得出来,你们几个是能人儿。哎!书读得多就是好啊,明儿得嘱咐娃子好好学习!”看来这老哥把道法和读书学习联系到一块了……
金鸡报晓,天色已亮,帮巴银图尔把屋门修好后,我们四个黑着眼圈回到村委大院的住处,一觉直睡到下午三点多。所幸今天是休息日,不用给孩子们补习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