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驭邪录
“哎呀!同志啊!”我双手哆嗦着,一把握住闷骚杨的手,语气跟演话剧差不多。
闷骚杨不改闷骚本色,眨巴眨巴眼,脸上严肃嘴上却轻佻:“快,叫师兄!”
“啪”我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号一号脉,两眼一眯,说道:“有妖气!”
既然是自己人,开一下玩笑就算把误会化解了。虽然闷骚杨还是一贯的拉长着驴脸,但能见他笑一次也算是难得了……
虽说不是故人,但两人都是一脉而出,我不由得感觉有些亲切,起码不用跟前些天似的胡乱猜测了。闷骚杨倒不同,看不出有什么心理波动,绕过我往下面的通道里瞅瞅,再往上面的通道里瞅瞅,也不知道是真在找出路,还是掩饰内心。这小子不知道为什么不早点说明身份,看来闷骚的人就这个熊样啊……
“这……应该不是鬼打墙。”闷骚杨思考了一会儿,回归正题。
“嗯,我早看出来了,还用你说。”我也回过神来,眼下不论怎样,早点儿逃出这个鬼地方才是真格的。
正想着,肚子又不争气了,咕噜噜叫了起来。我不禁满腹牢骚:“他奶奶个熊的,这叫什么事!饿死小爷了!”
咕噜噜又是一声,这次却是闷骚杨。我抬起头直乐呵,正想讽刺他,却见他一屁股坐在我旁边,从包里掏出来一个纸团。那个纸团我认识,是临出发前格力萨满给的,说是有用处,看来眼下起作用的时候到了。但是,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用。
我愣愣的看着闷骚杨,只见他把那纸团在手里使劲团了团,又捏了几下,把纸团压得更小了,然后往嘴里一送,咕噜一下咽了下去。
“这……这这……”我在旁边看的直急眼,那个邪恶老头送的东西怎么能说吃就吃呢!
闷骚杨一摆手,示意无妨,等稍一定神,对我说:“你的那个也赶紧吃了吧,放心。”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我还是不放心,你不想好过我还想呢,来年打春的槐花饼啊……一想到槐花饼,我肚子更饿了,口水直往下流。
闷骚杨微一摇头,似乎有点儿瞧不起我:“这个在回鹘语里叫做‘不列持多’,翻译成汉语,意思就是‘精神上的粮食’。”
“回鹘文?精神上的粮食?”我越来越迷糊,回鹘族倒是听说过。在中国古代,北方和西北的少数民族被历朝历代的中原统治者所忌惮,这些民族在每个朝代都会繁盛那么几支,比如我们熟悉的匈奴、突厥、契丹、鲜卑、鞑靼等,这些游牧的少数民族绝对是当时各个封建王朝的边关梦魇,由此,也诞生了许多保家卫国的忠臣名将,比如霍去病啊,李牧啊,李广啊,岳飞啊等等等等……反正古时的中国,绝不是只有汉人一枝独秀。而回鹘,就是唐朝时期兴起于大西北的一支少数民族。这支民族与唐朝交好,甚至帮助平定过安史之乱,是难得少见的拥护中原王朝的民族之一。因为我在大学里主修的是中文,又是一个语文老师,平日里和文字打交道多了,所以对于一些古语也听说过一些。据我所知,这回鹘文好像还是蒙古文的前身。
“不错……”闷骚杨开始讲解起来:“这‘不列提多’是一种巫术,巫师在符纸上画上符咒,然后请神通灵,只要吃下去就能保证祛除饥饿。萨满教类似这样的巫术还有很多,只不过现在大多数已经失传了。”
“这不是画饼充饥嘛!”我有点儿难以理解。
闷骚杨哼哼一笑,一股傲气浮在脸上:“这玩意估计就是一种自我安慰,用符咒来改动人体阴阳,从而扰乱神经感知,让人感觉不到饥饿,其实是在消耗元神的灵力,说白了完全是透支性的掠夺。”
我吃了一惊:“那你还敢吃!?”
闷骚杨扫我一眼:“这种透支对于一般人来说当然是有害无益,但你别忘了,我们是修行过的……我是绝不怕的,就是不知道你……”
明知是激将法,可我还是要上当,就不能被这小子小瞧了!于是骂骂咧咧的从口里搜出那枚“不列提多”,想也不想就咽了下去。别说,还真怪,刚把那符纸咽下肚,不一会儿就感觉肚子里升起一股暖流,那股暖流从腹腔里游走一番,最后灌入四肢,把饥饿和疲劳一扫而空。我顿时觉得身上无比轻松,情绪也一下子好了许多。
苍茫天下,想不到除了道家秘术之外,还有此等神奇的所在,看来真是天外有天,无量天尊啊。
饿肚子的问题解决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赶紧从这座迷魂塔里出去。管它地宫里有什么呢,这个古怪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呆。
☆、第十四章.另有奇门
和我不同的是,闷骚杨好像对这里充满兴趣,虽说也在为当下被困在塔里而略显焦虑,但站在他身旁,我隐隐约约能够察觉出这小子的“不轨”意图,因此心里的焦虑越来越大,我知道,一旦找到地宫的进入方法,闷骚杨绝对会进去的,而我,也绝不可能劝阻住他。
听舅姥爷说“赵哥”,也就是我师伯,貌似盗过我家那边的宋代古墓,看来龙生龙,凤生凤,到了孙子辈的传人,这一脉还是保留着“见墓眼开”的优良传统……
说归说,眼下最重要还是要找到出口,不论是什么出口,只要能走出这座塔就好。“不列提多”的法术效果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但愿我们能撑到找到食物的一刻。
我和闷骚杨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先向上走走看看,这座塔虽然高,但不过也就十几米,凭我们两个的体力,估计很快就会走到尽头。到时候,看看塔顶到底是什么天地,万一能找到爬出去的出口,哪怕是仅容一人通过的小窗子,也算是天大的希望了。
我和闷骚杨呼哧带喘的往上爬,因为这条石阶通道是盘旋的,目光所及也只是短短的一段,上下看去顶多有三四米的高度,所以恐高的我此时倒省去了许多麻烦。
两人心事重重,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往上爬去。也不知爬了多久,我直感到腿肚子发酸,步子越来越沉重。而不论走多远,通道里就跟毫无变化似的,我们所经过的场景几乎一成不变,同样的石阶,同样的长明灯,这条通道放佛永远没有尽头。
“娘的,怎么这么高!”我不由得大骂起来。看前边的闷骚杨步子也越来越满,估计也是累的够呛。
“等等……不太对劲。”闷骚杨停下脚步,咕咕哝哝的,“刚才……这盏灯……”
我顺着他的手,往头顶上方的一盏长明灯看去,这一看直感觉后背冒凉气。只见这盏灯的灯托上缺失了一块,我明明记得刚才出发的地方就有这么一盏,因为在那站得久了,所以对于那盏灯的样子记得很清楚。这……不会是同一盏吧……
我站在灯底下,想把这盏灯看得更清楚,于是瞪大眼睛使劲瞅,最后直瞅得两眼发酸,眼睛里全是明晃晃的灯影,几乎致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