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驭邪录
闷骚杨一席话说得云山雾绕,我是越听越别扭,怎么听他这意思好像我的一生就此有他决定了似的……
我们边走边聊,也算是解解闷,分散一下身体的劳累。这条地道幽深昏暗,我们聊了许久,走了也许久,这么长时间竟完全看不到出口的影子,真不知道这座古墓的设计者是怎么想的,就算地宫里埋着金山银山,也不至于这么深吧,我看再走下去非得到了那一头的美国……
地道深远,却有一个好处,就是这里面似乎空气新鲜充沛,完全不用考虑缺氧或中毒的问题。这样就更加引起了我们的狐疑,刚才上面的地道里尚且憋闷的难受,怎么越往下来空气却越来越多了?我知道地下有水,有煤,有石油,还有天然气,但没听说过哪里的地底有新鲜空气啊……情形越来越不对劲,我回过头望向来时的入口,却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忽然,黑暗的深处似乎有几点亮光闪过,那亮光稍纵即逝又微小的很,我甚至都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想起入口那里还有两位干尸爷爷,我的后背就不自觉的发冷,他娘的可别活过来,它们哥俩要是也跟着下来,那可就有好戏唱了。
我拽住闷骚杨,趴在他耳朵上轻声说道:“后面……好像有东西跟着咱们……”
闷骚杨一愣,回过头去看了许久,说道:“什么都没有。”
我急得一脑门汗,说道:“他娘的黑灯瞎火的,当然什么都‘没有’了!”
闷骚杨却不急,微笑道:“你忘了,我是天生夜眼,晚上看东西虽然不及白天那般清楚长远,但也差不了哪去。”
听他这样一说,我才放下心来,暗呼一口气,又不禁责怪起自己,怎么越来越胆小了……我赶上闷骚杨,摸索着一路向前,四周黑漆漆的墙面不断闪过,却是一成不变,总是相同的样子。
闷骚杨是个谨慎的人,此时我们追的是活人,他却不忘了拿着罗盘探测。我们俩行了半夜,又没吃什么东西,身体渐渐沉重起来,似乎那什么“不列提多”的效力正渐渐消失。我感到越来越不安,两条腿也跟灌了铅一样,上下眼皮一个劲儿的亲密接触,正迷糊着,前方的黑暗里传来“哒哒哒”的一阵脚步声。
“哼哼,那小子回头是岸,良心发现了?”我打趣道。
闷骚杨紧紧盯着前方,说道:“别那么乐观,你听这脚步慌忙急促,显然是在奔命,怕是有什么危险……”
我冷笑道:“嘿嘿,这样最好,待会前后夹击,先拿他开刀,出出老子心中的恶气!”
说话间,那阵脚步声已经快速逼近,眼看就到了跟前。我一把夺过闷骚杨手里的却邪,打着灯摆好了架势。甭管你是什么来头,先吃爷爷一剑再说!
闷骚杨怕我捅娄子,说道:“别下死手,教训教训他就是了。”
其实我也就是装个腔作个势,却邪宝剑那么锋利,我可不想一剑把他劈成两半。
我弓着身子瞪大眼睛盯着前方,隐隐约约的,一个影子正快速近到前来。“哼哼,来得正好!”我心里正盘算着待会怎样教训那小子,是下绊脚呢,还是搂脖子……
忽然,闷骚杨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急急地说道:“不对!不对!”
我不明所以,问道:“怎么就不对了?什么跟什么呀?”说完,我就意识到了什么,闷骚杨天生夜眼,他一定是比我早看清楚了什么。
闷骚杨一跺脚,把却邪抢了过去,说道:“不是那小子!”
我一听,又一把把却邪抢过来,“难不成这里面还有活人?怕……不是妖魔鬼怪吧……”刚说完,却邪又被闷骚杨夺了过去,他还没开口,前方的那东西已经到了跟前,呼的一下,一股劲风贴着我的脸就过去了,同时周围弥漫着熏死人不偿命的骚气,恶心的我直头晕。我赶紧捂上鼻子,下意识的说道:“什么玩意?这么难闻……”还没说完,刚贴着我身子闯过去的那东西突然停住,呼的一下又折了回来,还没等我看清,我的胳膊已经被死死抓住,借着灯光,抓着我胳膊的分明是一只骨瘦如柴、苍白如纸的手!我吓了一跳,心想这是碰到僵尸了。在这么近的距离被僵尸抓住可绝不是什么好事,我一甩胳膊挣脱了那只手,嘴里一声大喝:“去你的!”抬起一脚就把那黑乎乎的东西踢飞了出去。我这一脚下了狠劲,那家伙被我踢得跌出去老远,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就再无声息了。
“诶?这么不经打?”这下我犯嘀咕了,僵尸哪有这么脆弱的……
我看看闷骚杨,只见他朝我耸耸肩,轻描淡写的说道:“你闯祸了……”
“怎么回事?”我更加糊涂了。
闷骚杨拿过灯,走到被我踢远的那东西跟前仔细打量起来。我凑上前,蹲下身子定睛一看,不禁狠狠抹了一把脸。我去!这哪里是什么僵尸,分明就是个活人……
一通顺气加按摩,那人哼哼一声终于醒了过来,他衣衫褴褛,一身破破烂烂的看不出穿的是什么,头发胡子一团糟,脸上也是拖泥带水的,乍一看跟个野人差不多。他幽幽的睁看眼,一双眸子暗淡无光,闪烁出慌乱和恐惧。我和闷骚杨做错了事,不敢说话,三人相顾了一会儿,地上那人突然坐了起来,抓着闷骚杨的衣服大喊道:“救命!救命啊!鬼啊!有鬼……”说完就抱着头趴在了地上。
我和闷骚杨面面相觑,嗯哼,又来个求救的……
闷骚杨把那人扶起来,说道:“我们不是鬼,你别急,有话慢慢说。”
那人抬起头看看闷骚杨,又看看我,神色渐渐恢复了下来,但仍旧是满脸恐惧,他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指着地道的深处,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
我看这人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知道情急之下绝套不出什么话来,便对闷骚杨说道:“咱们走了没多远,不如先回到石室里再说,我觉得再走下去会有不测。”闷骚杨点头同意,我们把那人一边一个搭着往回走,一步三晃的回到了石室。刚爬上大石棺,就听见当先到达的闷骚杨神秘兮兮的说道:“刚才那俩‘粽子’没了……”
我听完一拍大腿,心想这真是闯进了阎王爷的鬼门关,再发生点儿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我非得疯掉不可。
我们把那人拖上来,让他倚在棺材上休息了一会儿,期间尽量多加安慰,终于那人恢复了平静,只是一脸的沮丧和恐惧,左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衣角。
我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老哥别怕,我们都是活人,你……这是咋了?”
不问倒好,一问就见那人一咧嘴,竟呜呜的哭了起来。眼下情形不容乐观,我可经不起耗,说道:“你别哭啊!大男人的……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呀!”
闷骚杨把我拉开,轻声说道:“是啊,现在起码还有我们,你有什么难处看看我们是不是能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