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案私探社
我和八戒转到二楼时,是十一点十一分,之所以记得这个时间,是因为以前的女友说,猛一抬手看表,看到这个时间点的人,就离单身不远了。也就是说:小军离开火龙城的时间是十一点十一分。这大高个坐房间里,抱个啤酒独自喝,陪领导罢了。谁知道检察院的两个老男人瞅着小军不顺眼,觉得你刚参加工作,而且只是个小司机,跟着领导坐里面来干吗?太没规矩了,要等你也只能坐车里等啊。于是,喝了一点马尿后,刘科就对着小军倚老卖老地说了一些话,诸如“现在的年轻人啊,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之类的官腔。
小军便不乐意了,毕竟退伍不久,本就个火爆脾气,对于官场的很多潜规则还没有适应,便拍着桌子指着刘科骂上了:“你个老鬼说谁呢?”
刘科也跟着忽地站起来,对着小军说:“我就说你了怎么着吧。”
结果肯定是几个领导发话了:“都闹啥啊?”然后小军气冲冲地出了房间门,临走对着刘科撂下一句:“信不信我弄死你个丫的。”
小军的领导——监察局的汪局就拍小军肩膀,说:“赶紧回去呗!等会我坐吴检察长的车走就是了,闹什么闹啊。”
小军出了门,在吧台撞见我,也只是打了个招呼,气鼓鼓地下了楼,开车走了。
我和八戒见只是他们的人民内部矛盾,便也没怎么在意。从二楼又转到一楼,撞见咱保安队长刘司令。刘司令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东北汉子,憨厚的农民出身。那会正领着一个保安,戴着那顶像小学生的交通安全帽一般的橘黄色贝勒帽,一人提一瓶白酒,快快乐乐地从外面进来。一瞅见我俩,便吆喝着:“邵波,叫上你那几个兄弟和咱喝两个呗,厨房里王胖子加班整了个王八狗肉汤,大补的咯。”
我说:“算了吧!你们几个补补就是了,我们还转转。”
刘司令不依不饶:“来吧!反正也没啥事,大家乐和乐和。”
八戒也和我一样,不是很喜欢和厨房里那几条油腻男,保安里那几个农民工一起吹兄弟感情,便冲刘司令说:“乐和啥啊?王八和狗肉犯不犯冲你们看书没?万一等会你们几个食物中毒了,火龙城里能把你们扛出去扔海里的就我们几个,总不能全军覆没吧。”
刘司令笑了,拎着酒进到了餐厅里面。我瞟了一眼,没当班的几个保安,和厨房里那几位,正端正地坐那,等着王八狗肉汤开席。一群孙子不知道有没有准备银针,王胖子开小灶,每次都是整着最贵的东西都往里炖,那锅王八狗肉汤里十有八九还放了丹参、枸杞、天麻啥乱七八糟的玩意。整出个毒来,绝对不会让我意外。
我和八戒走出了火龙城大门,我拿对讲机把在五楼房间里打牌,没回去的哥几个都叫了下来,除了表哥那晚回去了,其他人都在。我们在马路对面的宵夜摊上点了几个小菜,叫了几个啤酒,慢慢喝上了。
吴检察长他们走的时间是十二点十分。他们比较准时,每次来火龙城铁定是八点半。到十二点之前服务员不用叫,打好单就是了,十二点他们准时走。官腔是革命工作重要,不能贪玩,让第二天精神不好。说实话:虽然这些当官的,往包房一坐,也一个个是大爷加顽童,但工作还是有板有眼,某城的社会稳定,还是有他们不可少的一份贡献。
吴检察长他们走到门口,等司机开车过来的那一会,我忙低下头。因为吴检察长与我父亲是故交,关系一直都很不错,也是打小就抱着我过来的。我邵波混到当时那样,只能说得了一个逍遥,但依然是公检法系统里父母教育子女的一个典型案例。谁知道吴检察长眼尖,还是被他看到了,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叫我:“邵波,还没下班啊?”
我忙站起来:“吴叔叔,还没呢!”
吴检便点点头,看了看我身边那一群凶神恶煞的属下,叹了口气,说:“没事还是回家,给你家老头子说说软话吧!老在社会上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我唯唯诺诺:“知道的,吴叔叔,等老头子气先消消。”
吴检的车过来了,吴检对我又点点头,转身走了。
本来很逍遥的心情,一下又消极起来。兄弟几个看在眼里,也有数,大口喝酒,也就那么继续耗呗。
莎姐在对讲机里喊我上去是在十二点五十。语气很急,有没有发颤还真不知道,对讲机那效果,也就能分辨出男女来。莎姐说:“你们几个在哪里?”
我说:“在对面宵夜。”
莎姐说:“赶紧上二楼来,出了事。”
第5节
我忙带着哥几个上去了,留龙虾在那买单结账。一上到二楼,就看见莎姐站在楼梯口等我们。旁边两服务员脸铁青。接到我们,莎姐没有吭声。带着我们往一号房走去,要八戒他们在外面候着,拉开门,就我俩进了里面。
房间里就开了一两盏小灯,一股血腥味冲着我们就扑了上来。只见刘科仰面躺在沙发旁边的地上,左边心脏位置全是血,还缓缓地往外在流,依稀还有血泡。莎姐嘴唇在抖着,看着我。
我也没走近去看,就在门口站着。毕竟第一现场必须要保护好。我第一反应是扭头问莎姐:“这事发现多久了?”
莎姐声音就发颤了:“就刚才,叫你上来时没五分钟,我已经要小红打110去了。”
我急了,说:“还没打吧。”扭头跑到吧台,正赶上服务员小红抓着电话在按号。我上前忙按住。莎姐跟出来说:“咋了?为啥不报案。”
我冲莎姐说:“莎姐,知道这事的都有哪几个?”
莎姐说:“就我和三个服务员,我已经要他们别声张。”
八戒、葫芦他们几个见这架势,便也走过来看着我。我吸了一口冷气,冲八戒说:“你们几个带着莎姐和这三个服务员找个房间进去待着。龙虾,你和西瓜给我站一号房门口,谁都不让进,除了我带的人过来。”
龙虾和西瓜应了声,在一号房门口门神一样站着。莎姐问我:“邵波,你不会是想要把尸体处理掉吧。”
我冲莎姐苦笑了下,说:“莎姐,麗你先去房间里收会惊,这边我来处理就是了。”
莎姐应了声,跟着八戒他们进了房间。
我拿起吧台里的电话,低着头,拨通了建伟的手机。
“喂!大半夜场子里的事打给我干吗啊?”电话那头建伟哥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小声地说:“建伟哥,我邵波!场子里出人命了。”
建伟一听,急了:“啥回事,啥回事?快说。”
我说:“就是检察院的刘科,被人刺死在一号房。”
建伟估计那一会在电话那头愣住了,我便故意提醒一般地问道:“你看看报案是我这边报,还是你给谁打个电话?”
建伟这才回过神来,沉默了几秒钟,说:“邵波,场子那边你先看着办,压着先,我和建雄现在就过来,报案你不用管,我现在给人打电话,派几个刑警队的过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