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遗记
杨莲花说道:“这个是阅先生走的时候留下的,他说为了以防不测,把这个留在这里。当时我以为是用来驱赶鬼魂,辟邪用的。但是现在看来……”
我拿过杨莲花手里的太极阴阳铜镜一看,果不其然,铜镜的指针在转,转了几圈之后又停了下来。
我看着指针上的东西,好像懂了什么。我不知道这个铜镜怎么用,但是我想阅天机料事如神,一定有先见之明,他一定是让这个铜镜和存孝联系起来。所以我大胆猜测,只要沿着这个铜镜的指针去寻找,一定能够找到存孝的位置。
而现在,指针指向的是,葛家沟北面的一座荒山,盘蛇坡隔壁的那座山,名叫蝎子岭。
我没让杨莲花跟着我过来,因为直觉告诉我,这一趟铁定是有危险的,不然存孝的身体没理由大白天地乱走,一定是他体内的那个恶灵在作祟。
我沿着指针的方向一路寻找,花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是找到了蝎子岭的一座老房子前边。
这时候太极阴阳铜镜的指针停下来了。
等我看到这老房子的时候,心都凉了半截,这竟然是我们这一带的废旧义庄。因为我们这一带传统是水葬。但是不同的阴阳先生说法不同,有些阴阳先生算过之后觉得,有的死者与水相克,如果水葬的话对死者不利,于是乎就有了这个义庄,用来安放死者的遗体。
我现在唯一的担心就是,万一存孝不在里面,我该怎么办?
我吞了口唾沫,鼓起勇气向前走去。
可还未等我有半分理性,悬在空中的手掌不知怎么地就按了下去,像是有人抓着我的手一样,把门给推开了。
这一刹那我心颤入危,简直无法相信。
刚开了门还未进去,只觉得一股阴寒袭来。现在是夏天的季节,路上有威风涣散也是正常,可这义庄内怎么会如此阴冷?与外边温差相当悬殊,大有一种打开冰箱门的感觉。并且这种冷不是体现在气温上,更多的心理上,后背神经如同被麻痹一般凉飕飕的,直教人心慌体寒。
我在门口的位置逗留了一会儿,因为这个义庄相当破旧,年久失修,所以房顶上的瓦片早已经不周全,有阳光透进来,带进来光明。
放眼一扫,乍一看没察觉出什么蛛丝马迹。这里不过是一间略显宽敞的旧房子罢了。
这房子里有三张老式大桌子,很快我将目标锁定到靠在角落的那一张进行检查。
这桌子虽然没留下什么,可我鼻子特灵,一靠近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还有一点就是,这张桌子背后的墙壁上,挨着桌子的一条横向位置,上面的墙粉已经脱落不少,桌子受到强烈的撞击才在墙壁留下痕迹。而且桌子的边角位置有些变形。
随即我心中又有一些疑惑,这撞击非同一般,貌似,不是人力所能为之,人类哪里能有这么强横的气力?就算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也无法将这么一个体积的铁皮桌子给掰成这种形状。
难不成,是有非人的东西存在?
经过这一事情,我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
这里不会是刚刚发生什么怪事情吧?要不要继续找下去?
一想到这里我陡然恍惚,额头上立马流淌出几滴绿豆大的冷汗。因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是谁灌输给我的?
这突然而来的一瞬,我发现自己貌似突然对这起事情产生了浓烈的兴趣,仿佛是有个人一直在我身后,操纵着我的思绪,一步步管着这件事情,究竟是谁灌输给我的?
这大白天的,心里真是有些毛毛的,试想着谁大白天的走到这里来,是多么恐怖的事情。要不是因为我要找存孝胆子变大了,寻常人想想都会两腿发软。
这义庄不算大,占地面积也就百平米左右,而且里面所停放的尸体也不算多,一般程序走完了就会遵照家属的意思进行处理,少有长期停放在里面的。
我走近左边的那道大门将其打开。触手冰冷的感觉让我全身的寒毛为之一颤。
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二次进义庄,上一次也是值班的时候,不过那时候里的一位老中医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夜深的时候不要到这里去走动,那里面蛮邪乎的。
回想起他当时说话的神情,我现在有点起鸡皮疙瘩。所以上次值班我最先到的这里,匆匆检查完就上去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夜深了。
推开大门之后,又是一股寒气袭来,好在这股寒气不像刚才的外间那样阴冷。这里的寒气是因为防腐设备造成的,十分正常。
虽然这里的地方穷,但对尸体的保护算是做得相当到位了,毕竟故人的东西是要做得周到的。
“义庄”里面的温度真的很低,尸体在里面能够保持完好的性状。里面也并不像冰柜一般寒气弥漫,看不清路。放眼望去也仅仅房间的周边位置才有少许寒气冒出,其它地方再阳光的照亮下都尽收眼底。
这间“义庄”划分为前后两室,前室就是我现在所站立的位置,大概六七十平米的空间,里面摆了九张老式大床,比医院里普通的病床还要大一个号,上面只陈列一具尸体。现如今这九张大床上已经摆了八具尸体,每具尸体都是用布盖着的。裹尸布的下端贴了一条,上面记载着尸体的部分信息。
空荡荡的房间内除了阳光是温暖的,包括寒气蹿动的声响在内,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瘆人。看到这一具具陈列的尸体,裹尸布还能看清楚里面一张张沉睡的倦容,脑海里有时候会胡思乱想:他们的另一部分是否还没离开,依然飘荡在这“义庄”之内?
☆、第33章:掐脖子
我吞吞口水,只觉得双脚有些麻痹,但最终还是坚定地迈出了步伐。
按照习俗这一批尸体应该是差不多走完程序的,可以准备做下一步处理了的。而刚进来的尸体会被安排在后室。
前室和后室之间被一道墙隔开,墙的中间是一道没有门的通道。
后室里的设备与前室有所不同,一进后室就是一面大铁皮墙,后室的空间大多数被面前的一个个“抽屉柜”般的箱子所占据。左边是个储物柜,右边是这“义庄”的另一道门。
这铁皮墙共分九格,每一格就是一个“抽屉柜”,里面的制冷装置更加适合尸体储存。一般尸体放在里面就无需用裹尸布包裹了,尸体头朝里,脚朝外,仅仅是脚上挂着一条纸张带。
我走进后室打开角落的储物柜,将手里的袋子放到里面,然后转身准备走出后室。
整个过程相当干净利索,因为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尤其是这如幽间的白天。我走出后室与前室相连的通道,然后三步并做两步走,极速穿过两张大床之间的狭缝,准备走出这间“义庄”。
但是就在我准备踏出这间寒冷的房间之前,却是心头猛然一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心坎。有一个恐惧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里,仅仅是一闪而过,却是全身上下都被铅液所铸,动弹不得。
常年与尸体接触的经验,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作用。我不敢回头,但心头的疑惑,却让我挣扎着要回头看一眼,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