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尸手记
“我真服了你。”陈潇漪一脸鄙视地扭头,走向那具女尸。
“待会儿我去厕所弄出来给你,我们之间的协议还作数吧?”
“那你可得多用清水洗洗那块玉,我怕脏!”陈潇漪嘴角露出邪笑,她这是在变相地骂我“脏”啊,我却无力反驳。我看她对那女尸饶有兴趣,就随口说道:“说也奇怪,为什么刘师傅前些天没有把这女尸火化掉?那时候家属带走的是谁的骨灰?他不像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啊,难道有什么内情?”
“他不是没有火化,而是当时也发生了跟今天一样的事情,这女尸根本没办法火化。那天我看到他试了很多次都没能焚毁这具女尸,后来就随便找了一具无名女尸代替她投进了焚尸炉,所以这女人的家人带走的是那无名女尸的骨灰。”
“原来如此,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馆长的办公室里?”
陈潇漪无视我的问题,直接用手按了按女尸的腹部,紧接着用手扯开裹在女尸身上的亚麻布条,我刚想阻止她,问她干什么,只见裸露在外的女尸腹部有一道细长的伤口,缝合的丝线密密地交织着,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动过这具女尸”。陈潇漪缓缓开口说:“她的脏器被人取走了。”
她又没有透视眼,怎么能说得那么肯定,我对她的话持怀疑态度,问道:“你依据什么判断她的脏器被人取走了?”
“你抬她尸体的时候都没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吗?”陈潇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是用这种叹息来讽刺我“朽木不可雕”吗?我不服气道:“当然有发现不对的地方啊,她的体重比来的时候轻了许多,可能是抽空减了个肥吧……”我的冷笑话并没有让她笑出来。陈潇漪让我把刘师傅的工具箱拿过来,我想着刘师傅既然已经人死灯灭了,他的工具自然也就可以为我所用了,反正他自己曾经也说过以后会把这套工具给我,我也就心安理得地把它占为己有。
我把工具箱拎到她面前,她戴上胶皮手套,挑了一把镊子和线剪,娴熟地用镊子夹住女尸腹部上的一根缝合线,利索地剪断,接着她又用线剪剪断了剩余的缝合线,女尸腹部的伤口再次裂开。她用手伸进伤口搅动了一下,看得我心惊肉跳,陈潇漪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她还掰开伤口给我看那女尸腹腔内的情况,以证实她说的。
我仔细地往里看,还真如她所说,女尸的脏器都被掏空了,难怪她的重量会变轻。“会是谁干的?为什么要掏空她的脏器?”
“要不你问问她本人,没准她会告诉你。”陈潇漪递给我另一双胶皮手套,让我戴上,我猜想她肯定是让我缝合那伤口。果然如我所料,她轻描淡写地说:“你把伤口缝上,就当是练手。”说着她拿着针线耐心地教我一种针法,叫“套针”,用这种针法缝合伤口丝线可以嵌入皮肉与之连为一体,起初我觉得绕来绕去有些麻烦,一度想放弃,但在她的细心指导下缝了几针之后,发现比我之前胡乱穿针引线要精致许多,于是就认真地学了起来。没过多久,那伤口就被细细密密的丝线缝合好,虽然看上去仍有不少瑕疵,但比上一次缝那腹中藏着旗袍的女尸时要精巧得多。
大功告成后,我打算去找馆长向他报告女尸脏器被人取走的事儿,陈潇漪却拦下了我,郑重其事地说道:“若想活命,就跟谁都别提这事儿。”她不像是在唬我,我问她为什么,她没有解释理由,只是说:“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她不说还好,一说完我的心里就直痒痒,她这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嘛。看样子她知道的东西应该比我多,我有点不服气,说道:“别搞得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
陈潇漪不示弱,回答说:“是,也就多一天。人都是吃东西吃到一定的量就死的,所以你死都会比我先死一天,因为你比我多吃了一天的盐。”我严重觉得,在陈潇漪面前,我的智商等于零。我仍不死心,还想为难为难她:“你的思维那么活跃,倒是想个法子把这女尸给火化了。别光扯嘴皮子,拿出点真本事。”
她笑了笑说:“你去门口垃圾桶里把她来时的那靛青色旗袍捡回来,套回她身上,问题就能解决了。”说完陈潇漪就摘掉胶皮手套往停尸床上一扔,潇洒转身走出停尸房,抛下一句话:“记得把玉洗洗干净拿给我,我在后山等你。”
真的假的?只要给她穿上那靛青色旗袍就能火化?
☆、第36章 火化成功
陈潇漪离开停尸房后,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缝尸工具,将镊子、线剪、缝合针以及丝线都放回到工具箱里。我是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地触摸刘师傅的工具箱,并且大大方方地使用他的缝尸工具,我抽出一个夹层,发现工具箱的底部放着一个残破的本子,封皮破损得十分严重,我拿出来翻了几页,本子里都是用铅笔书写的字迹,看上去像工作笔记,本子的最后一页还有配图,不过图画是寥寥几笔勾勒而成的古怪图纹。
我觉得那图纹有些熟悉,定睛一看,它竟然跟刘师傅尸体上的一模一样。我仔细地看着这最后一页纸上的每一个文字,生怕漏掉什么重要的线索。我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都没能找到跟这个图纹有任何关联的文字。
这笔记里说的是国共内战时期,国民党战败后,各地残军抢掠当地值钱物品准备逃往台湾,但有不少士兵脱离军队,集结为寇,将掠夺所得充当享乐物资,而文成境内也有一支国民党残军,他们四处掘墓,从古墓中掘出不少古物,打算趁着天黑偷偷运出境域,不过那批古物被一个名为“蔷薇公社”的组织劫取了,据说藏在了枫门岭一座墓穴的白棺之中。至于“蔷薇公社”是什么组织,那批古物具体藏在哪座坟墓,文章里只字未提,也许这笔记本后面应该还有一页,只是那最重要的一页被人撕走了。
“枫门岭”我不是第一次听说,但亲眼看到文字记载却是第一次,也就是说这个地方的的确确存在,祖父所说的那些离奇诡异的事或许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可这些和这个图纹有什么关系呢?它为什么会那么突兀地出现在笔记本里?书写这本笔记的人是谁?我能肯定的是这本日记并非属于刘师傅,因为我见过刘师傅的字,潦草得跟狗爬似的,没这么清秀。那么刘师傅是从哪来得到这本笔记的?
我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小本子塞入兜里,以防被别人拿走。那本子里没准还有其它线索,等有时间我再好好研究研究。我盖好工具箱,接着走到停尸房门口,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翻垃圾桶,那里面都是死人遗留下来的东西,甚至还有被清理下来的死尸皮肉,希望陈潇漪没有拿我开涮,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我硬着头皮伸手搅动垃圾桶,翻找着那件靛青色的旗袍。我拨开一层又一层的垃圾,就是不见那件旗袍。我倦怠得想放弃了,想着都过了那么久了,会不会早就被人焚烧处理掉了。但想归想,我的手还是在不自觉地翻动一堆废旧物,在扯开一条裹尸布后,我还真的看到了那件靛青色的旗袍。我不禁佩服起陈潇漪来,她是怎么知道那旗袍还在垃圾桶里的?难道是她给女尸换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