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尸手记
“老子命长得很,当然活着,倒是你,不知招了什么鬼,怕是命不久矣。”肥仔调侃道,我问他我是怎么被送到医院的,肥仔开始回忆之前发生的事。他说我们开车返回陈宅找二愣子,但是没有找到,后来就把车子停在了陈宅门外,决定守在那儿等二愣子,但不知不觉间两个人都在车里睡着了,后来他是被一阵奇怪的噪声吵醒的,一醒来就看到我对着后视镜里的自己自言自语,就像被鬼上身了一样,一边说着,“别费劲了,这是染香玉,也叫吸灵玉,只要进了活人的喉咙就不会出来,除非它已经吸干你的血和你的三魂七魄。”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那块血玉死命地往自己嘴里塞,倒像是有人控制着我的手,硬要把玉塞进我的喉咙里。
肥仔当时都看傻了,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等他想要阻止我的时候,我已经倒在车里不停地抽搐,而且口吐白沫,四肢僵硬,情急之下,他就开车送我到了医院。我揉着太阳穴,一点点梳理记忆,我说道:“我记得当时看到了一个黑影,是那个黑影把玉塞到了我的嘴里……”
那医生和护士都用怪异的眼神看我们俩,就像在看精神病人一样,肥仔就怕他们把我们俩当神经病,于是笑着说:“我们俩开玩笑呢。”
那医生脱下胶皮手套,淡淡地说道:“要是有需要,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个挺不错的心理医生。”
肥仔忙摆手拒绝,“我们又没心理疾病,用不着看心理医生,而且我听说心理医生自己也有心理疾病。嘿嘿,所以就不去增加他们的负担了,让他们多抽空治治自己。”
待医生和护士都离开病房,我才继续开口问肥仔:“那么也就是说我们还没找到二愣子?陈潇……”
“对啊,还没等到二愣子,你就出事了。”肥仔蹙着眉,对“陈潇”两个字颇感兴趣,追问道:“陈潇是谁?”
我原是想告诉他自己遇到陈潇漪以及二愣子的事,不过依据他所说的情况来看,我见到陈潇漪以及后面发生的事应该都是在我被那块玉卡住快要窒息时产生的幻觉。我回道:“哦,谁都不是,就是嘴巴里还有些痰,所以说话有些含糊。”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肥仔试探性地问我,又走到病床床头柜边上,从上面取下一个包裹,“护士说这个包裹是一个女人让她转交给你的。你出事的时候就只有我在你旁边,按理说除了我再不会有人知道你在哪里,那么给你送包裹的女人是怎么知道你在医院的?她又是谁?”
☆、第53章 午夜怨曲
当我打开包裹后,我和肥仔都愣住了。包裹里仅仅是一张粗糙的黄纸而已,我拿起纸反复端详,看不出有什么门道。肥仔觉得自己学识比我高,知识储备比我渊博,就从我手里抢过去仔细研究,他自信地说:“新来的,听过无字天书吧,这张纸肯定也是。”
“这还用你说?我也知道这是无字天书!关键是得知道怎么解读上面的内容,对你这样博古通今的高材生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吧!”肥仔爱面子,那我就给足他面子,把他吹上天,能不能经得住吹捧就要看他自己的造诣了。不过依照他的性格,他是不会让自己从高处往下摔死的,肯定会找到台阶下去。
肥仔托着下巴沉思,时而蹙紧眉头,时而舒展眉目,面部表情极其丰富。我没有打扰他,让他一个人安静地想办法破解天书。肥仔果然没让我失望,他吐吐舌头说:“新来的,方法我倒是想到了,但是能不能奏效就无法保证了。这无字天书无非就是采用特殊墨水把字写到纸上,待墨迹干了那字就消失了,所以想要读取上面的内容就需要把纸浸泡在某种特定的液体里,使消失的那些字再次出现。这种液体一般是酒精或者自来水。”
“那还等什么,赶紧试试。”
“我也只是猜测。”肥仔又强调了一遍,说道:“你可别抱太大希望,免得失望。”说着肥仔从床头柜上取过一个杯子,到洗手间接了一杯自来水。他朝那张纸吹了口气,做祈祷状,接着缓缓把纸片放入水杯。
我和肥仔都聚精会神地盯着水杯里的纸片,看它会不会有什么变化。我测算着时间,约摸五分钟过去了,那纸上却没有一丝反应。肥仔屏气凝神地抚着下巴,“看来不是自来水,那就应该是酒精了!”他对着病房扫视了一圈,又胡乱地翻找,终于在房间角落的一个橱柜找到了酒精瓶。“答案即将揭晓,还真有点小激动。”肥仔自顾自说着,其实他心里虚得很,万一不成功,他脸上也不光彩,毕竟对他而言面子大于天。
肥仔把纸从自来水中取出来甩干,并倒掉了先前装着的水,重新倒入酒精,我看他想把沾水的纸片直接投入酒精,便问他纸片还沾着自来水有没有关系,会不会影响结果,肥仔打包票说没问题。我也就没再多问。那张纸和刚才一样,浸泡在液体中完全没有变化。
肥仔不住地摇头:“太奇怪了,竟然这两种液体都不是……那会是什么呢?”
“会不会是用火烤的?我记得以前在某本书里好像看到过类似的。”
肥仔似乎也同意了我的看法,“的确有这种可能。”
然而令我们郁闷的是,那张纸片已经沾上了酒精,只要一碰到火肯定会烧着,因而用火烤显然是不可能了。我们正在思虑着怎么办才好,一筹莫展的我们大眼瞪小眼。过了许久,肥仔灵机一动,说道:“或许可以不用火烤也成,只要把那张纸放到温度较高的地方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我们主要是想靠高温让那张纸上的化学物质发生反应,继而让隐藏的字迹重现,你说呢?”
毫无头绪的我,自然不反对他的提议,更何况他说得也挺合乎科学道理。肥仔从橱柜里又取出一个金属托盘,他还真不客气,敢情是把这医院当成自己家了啊。在他点燃酒精棉对托盘进行加热之后,门外突然响起一个脚步声,估计是护士来查房,肥仔示意我看着火苗,他则推门出去挡住护士进来的步伐,尽量为我争取时间。
肥仔一出门就“哎哟”“哎哟”地捂着肚子一通乱叫,他不进演艺圈还真有点可惜。我用被子垫着握住托盘,将它放到燃着的酒精棉上烤热,那张纸片在托盘上慢慢地变幻着颜色,一些黑色的字迹逐渐显现出来,我激动不已,总算没有白忙活。可那个人为什么大费周章地搞得这么麻烦呢?有什么话完全可以直接跟我说啊。莫非是怕被什么人知道?我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只是静静等待着所有的文字都出现。
“今夜十二点,独自来棺材铺”,纸面上仅有这十一个手写的楷体字,我刚看完,那张纸就自己燃烧起来,片刻间化为灰烬。
门外的护士推门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肥仔,他撇撇嘴表示已经尽力拖延时间了,但他的演技太烂,一眼就被护士看穿了。那女护士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便质问我:“你在病房里干嘛?是不是烧了什么东西?”她没能找到什么,之前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把一切都收拾妥当,我笑着说:“没烧什么,这不所有东西都好好的嘛,我就只是抽了根烟而已,才抽了几口你就进来了。”我把手里才点燃不久的烟摆给她看,她将信将疑地说:“把烟掐了,病房里不能抽烟。要是没什么事儿就早点休息,别弄出些奇奇怪怪的动静吵到其他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