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城
陈如凝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腿有些发麻了,用手捂住眼睛试探着张开一条缝张望,却见身处河畔,河边杨柳倒垂至水面,一座石桥横跨河面,周围花香鸟语,一阵微风扶过来,陈如凝顿时如沐春风,捂着眼睛的手掌也轻轻的放了下来,虽然明白这是幻觉,但还是很享受这种如画般的感觉,心里暗暗有些窃喜刚才的表现,既没有被突如奇来的幻象迷惑,却也没有被吓倒!暗自感慨:经历多了,胆子难免就变得大了。
这时只见石桥的那头,一个气宇轩昂身着中山装的男人走过来,画面这头一个十八、九岁女子,一身白花旗袍,头上扎了两根麻花辫子,正从石桥这头走过去,两人似乎还陶醉在如画般的景致中,以至肩头撞到了一起才省悟过来,口中连声道歉,相互望去,刹那间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就停止了,有个叫“一见钟情”的词儿同时在二人心中蹦了一下,以至于走出老远后,还频频的回首偷瞧对方,画面唯美之极。所有的事陈如凝全然置身事外,心中有三分的害怕,却有七分的好奇,暗想:反正我就看着,倒看看还有什么花样。
再往下却是如同演了一出民国大戏,身为看客的陈如凝望着画面不断的变化,那两人也由初见的含蓄渐渐打开心菲,慢慢相知、相爱,陈如凝也忘却现实如痴如醉身心渐渐溶入其中,跟着那女子的情绪起伏跌宕。
再往后的画面,两人终于成亲,成亲后的日子爱情渐渐归于平淡,画面忽然跳转,却是那女子依在门旁,翘首等待男人归来的画面,男人始终没有出现,女人一脸的相思和幽怨,看着那女人低下去的脸,陈如凝心也跟着往下沉去。
画面又急转,男人和女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男人忽然将女人推倒,蒲扇大的手一下一下的朝女人脸上抽去,陈如凝揪住心,只感觉到身心皆疼,好像就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女人一声不吭的任男人打,而每一下就是将女人的爱情慢慢的抽离掉,男人打完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陈如凝似乎感觉到女人的心也随着男人的离开,一片一片碎作无数块……
画面又回到了阁楼之上初见到的那一幕,容颜憔悴的女人呆呆的对着梳妆镜唱着小曲,此刻陈如凝深懂了这小曲所述说的就是那女人的心声,不由自主的跟着女人的声音哼起那调子来,慢慢的心似乎也和那女人溶在了一起,整颗心也哀伤到了极点!
随着歌声的止歇,那女人的心如同跟着死了一般,瞧着镜子中全无表情的自己轻声道:“唉,活着唯有痛苦无奈,倒不如死了反而一了百了。” 陈如凝如同着魔一般,也轻叹道:“是啊,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死念一生,就犹如那决了堤坝的暴洪再也堵它不住了。那女人随手撕下床单搓成绳子,搬来凳子把绳子套到了屋间梁上,陈如凝也受着支配,随手抓起一绳状物件,也拖过一张凳子垫着把物件甩到了梁上。
只听那女人又低声吟道:“
生,已然无欢;死,亦不觉苦。
神,已然断绝;活,了无生趣。
一丈白绫绕屋梁,佳人香消玉损……悲哉,惜哉!”
女人叹罢,毅然将头伸了进去,陈如凝心中一片悲苦——两个人从相爱到抛弃,竟然如此般容易,人活一世总是苦楚多于欢乐,想到此哀从衷来,只觉得生无可恋,当下也将脖子套了进去……
展佑匆忙跑出医院,刚好见到路口正驶过来一辆出租车,却让一对男女在前边拦了下来,展佑顾不得许多,小跑上去按住车门挡住了正准备上车的女人,冲已经坐上去的男人道:“大哥,有急事,能让我先走吗?”
男人斜眼瞟了展佑一眼,道:“凭什么?”
展佑心中焦急无心去解释许多,见这男人神情无理便一挥拳头道:“凭这个!”说完一把揪住男人的衣服将他拽下车,趁那两人愣神的功夫,闪身上车“嘭”一声关上车门吩咐司机开车,这司机也是好事之徒,立即一踩油门扬长而去,驶出老远后,回过头远远瞧见那对男女跺着脚指着车尾诅咒骂娘,便“呸”了一声对展佑道:“这对狗男女拽得很,本来就不想拖他们。”展佑一直在奇怪这司机怎么会配合得如此合拍,闻由不禁哑然失笑。
☆、二十二、怨灵惊现
出租车驶出市区后就一路无阻了,司机心情似乎很好,哼着歌把车开得飞快,展佑一路拨陈如凝的手机都是关机,又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简直是渡秒如分,恨不得插上翅膀就飞过去。好容易到了地方,车还未停稳就迫不及待的下车冲上楼去。
来到陈如凝门前,只见安全门的缝隙透着隐约的灯光,里面安安静静的似乎没有半点异常,暗自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按了按门铃,门铃“叮铃”的响了数声里边却全无动静,展佑又急促的按了几下,跟着又使劲的拍门,依旧全无回应,正疑惑陈如凝是否在里边时,忽然从室内传来几忽微不可闻的“吱吱”声,却是拖拉东西在木地板上摩擦所发出的声响,展佑心头顿时撩过一丝不祥之感,一边叫着陈如凝的名字,一边用力踢着安全门,却哪里有一丝半点的用处。
此时的陈如凝虽然在屋内,但思维似乎已经被带到了另外的一个空间,所以外界就算是敲锣打鼓她也是不可能听得见的。她的思维和那女人溶合在了一起,完全被她所支配失去了自己思考的能力,跟着那女人的遭遇一起心如死灰。她把头套入绳套中,眼睛一闭正准备蹬翻脚下的凳子,就此时只听一声:“陈如凝……”熟悉的声音如同至天际传来,心中顿时一片清明,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凳上而头还套在绳索中,一股寒意顿时在背心扩散开来,险些从凳上摔下来……
原来展佑正彷徨无计之间,脑中灵光一闪,随即运起灵力将声波传送进去,呼声立即穿过空间透入陈如凝的耳中,于最后关头将她救下。展佑终于听到陈如凝的呼声,心中稍定忙问:“凝,怎么了?”
陈如凝此时虽然清醒了,但还是没能摆脱掉幻象,只见那女人已经蹬开了凳子,身子如秋千一般在空中晃荡着,喉间“咯咯”直响,双手双脚在空中乱舞乱蹬作最后的挣扎,眼睛渐渐暴出,舌头也越伸越长,陈如凝哪见过这种阵势,只觉得双腿发软,口干舌燥,话几乎都说不出来了,结结巴巴的道:“那,那个女人……她……她在上吊啊,快不行了……”
展佑急切的喊:“不要理她,都是幻觉!快先给我开门。”
“好!我……我不怕……” 陈如凝口中虽然说着不怕,但眼前的场景如此真实,却又不由得她不怕,好不容易站起来想去开门,却发觉仍在那栋老式的阁楼中,只有窗户却看不到门在哪里,声音带着哭腔可怜兮兮的道:“没……没门儿。”
“什么?”展佑纳闷的问。
“不知道啊,我没在家中,我在一间阁楼上,这楼它……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