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刻
“郁青。”
“可能时间会长一点,稍微睡一下也没关系。”郁青边整理工具边说,“放心,不会很痛的。”
他哪敢睡觉啊,万一睡着了被人割了腰子怎么办。
“那个,我想问一下……”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郁青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既然你都找到这里来了一切交给我就好。手伸出来。”
江屿澈听话地伸出了手,看着郁青将消毒水均匀地涂抹在了他的手背上,冰凉湿润的感觉一下子把他的恐惧扩大了好几倍。
“你抖什么?”
“我冷。”
“要不你还是睡一会吧。”
“我不困,你快纹吧。”一想到这是类似驱鬼保命的东西,江屿澈还是咬了咬牙把视线转到了一边。
似乎是起风了,门上的风铃一阵乱响,没过一会他眼皮就睁不开了,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就睡了过去,以至于郁青后来干了什么他都不知道。
他是被灯晃醒的。
睁开惺忪睡眼,他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郁青正在收拾残局,纹身工作已经结束了。他迷迷糊糊地看向自己的手,准备欣赏一下他的“护身符”,这一看是彻底精神了。
“这是啥玩意儿?你咋给我整了个花臂呢?这要让我家里人看到了不得旋死我啊!”
一柄墨竹自他的手背傲然至小臂之上,他自然是听说过竹子有辟邪的作用,况且这竹叶散落,竹秆挺立,倒也不难看。只是太过招摇显眼,如果是秋冬穿了长袖还好,可现在是盛夏,遮都没法遮。
“嘶,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驱鬼嘛,家里人那边好好解释一下就行呗,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一天当两次大冤种,江屿澈是真要憋屈死了,纹都纹了,短时间内洗掉是不可能了。
“…最好有用。多少钱?”
不管从哪种意义上来讲他现在都肉痛得不得了,想来这纹身也不会低于一千块。
郁青却摆了摆手,“走吧,已经有人替你付过了。”
直到他回了家都没想明白到底是谁替他付了钱,不管他怎么追问郁青都闭口不谈,只是告诉他事情已经结束了。
他盯着手上的纹身出神,真的结束了吗?
突然响起的视频来电提示音把他拽了回来,他甩了甩头接起了视频。
“干嘛呢屿澈?看你这背景不像在家里啊。”
那边正是他表哥冉琦,江屿澈一阵紧张,“琦哥,这是我家另一个区的房子,这几天来这边暂住一下。”
“又和舅舅舅妈吵架了吧。”冉琦叹了口气,“你啊,也别太任性了,可别学冉珣那副不省心的样子。”
江屿澈就知道冉琦由于工作原因教育人都教育惯了,此刻更是不想多说,赶紧转了话题。
“知道了。鹿鹿睡了没?我想鹿鹿了。”
“没睡呢,你稍等一下,我去叫她。”
鹿鹿是他的小侄女,才两岁半,正是可爱的时候。趁着冉琦离开的空档,他伸手拿了一下桌子上的杯子,手臂整个暴露在了镜头前,好死不死这时候冉琦抱着鹿鹿回来了,吓得他手一抖差点把杯子摔了。
鹿鹿在那边奶声奶气地喊:“小叔叔,你手上有个猪…猪,好好看呀!”
江屿澈欲哭无泪,这孩子怕不是嫌他死的不够快,却又在心里默默纠正一句是竹不是猪。
“鹿鹿,你说什么呢?小叔叔手上没有东西。”冉琦轻声细语地哄道。
他居然看不见?得到了这个认知后江屿澈大着胆子把手移到了屏幕前,冉琦仍是面色不改,鹿鹿却一个劲儿地说着“猪…猪…”
“她这是小猪佩奇看多了。”冉琦满脸宠溺看着鹿鹿,又转头对他说:“最近那边天挺热的,你别晒伤了,白白净净的伤了多可惜。”
逗了一会鹿鹿,小姑娘就困了。江屿澈说:“睡觉去吧,明天再找你玩,现在该和小叔叔说什么呀?”
“小叔叔再见~”
他被萌得心都要化了,可鹿鹿的下一句话直接让他心脏骤停。
“两个小叔叔,都再见~”
作者有话说:
新故事啦(···)不吓人,我写不出来吓人的东西。可能会有少量古风元素出没,注意避雷。
受下一章出场_(:3」∠·)_
暗中观察的路峻竹:听说你想路路?路路也想你!
不明真相的江屿澈:你不要过来啊!!!
第2章 第二个小叔叔
江屿澈今天睡觉压根就没敢关灯。
他紧紧裹住被子,不敢露出除了头和手以外的身体部分,为了缓解紧张他不停地刷着手机,实际上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手机里的内容一点都没看进去。
鹿鹿那句话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都说小孩子能看见些不一样的东西,难不成这屋子里真有不干净的东西?
他把手翻过来看了眼上面的纹身,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再加上手机里的内容过于好笑和吸睛,没多大一会他的注意力就转移了。
由于天气闷热,他又不喜欢空调吹出来的风,所以刚还裹得严严实实的他已经有些忍不住了,于是大着胆子伸出了一只脚,结果一伸出去就感觉脚底生风,还以为是自己突然接触到冷空气不习惯。
外面忽然闪过车灯的光,他惊觉自己还没有拉窗帘,便下了床往窗边走去,刚捏住窗帘一角准备拉过去,他突然在窗户的倒影里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立在床边。
想到刚刚阴风阵阵霎时他就出了一身冷汗,甚至都不敢回头确认一下。他缓慢地拉上了窗帘,脑海里一边盘算着如何逃生一边又安慰自己有保命符护体,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窗帘已经拉到了滑轨的最里端,他没有理由再耗在这里了。一番加油打气后他深吸一口气,僵硬地转过了身子,等看清楚床边的东西之后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哎哟我,这大der逼,净能自己吓唬自己。整得吓人唬道的我还寻思是什么东西呢,原来就是个烛台啊。”
这房子装修的时候他妈非要在床边安个烛台,说是以后燃香薰方便。可他总觉得床边摆蜡烛怪怪的,就一直没有用过,时间一长他都忘了。
细数他今天又是猪又是竹又是烛的,怕不是和这个字过不去了。
得到这个认知后他紧绷的神经立即就放松了,美滋滋地上了床,随手一摸手机却摸了个空。他记得手机就放在了左边,怎么会不见了呢?他左翻右找都没找到,急得他一蹬腿把手机踹下了床。
“……这脑瓜子是越来越不好使了,都赶不上那个好猪,手机放哪都能忘。”
他弯腰捡起手机,伴随着“滋啦滋啦”的声音,头顶的灯忽然闪了几下,他刚一抬头,灯一下子就灭了,与此同时,床边烛台上的蜡烛“咻”的一声亮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本来维持着从床头伸出半个身子到床尾捡手机的他滚到了床下,不过他没摔疼,烛火摇曳之间有个东西接住了他,冰冷的触感激得他一哆嗦。
那东西绝不是活人。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那死鬼垂地的黑色长袍,视线上移,腰间挂一玉佩,因为他的动作摇晃不停。直到死鬼把他扶起来他才看清死鬼的脸。
幸好不是高度腐烂,七窍流血,不然江屿澈估计就直接吓死在这了。
那死鬼仪表堂堂,一副好相貌,像是古装剧里的闲散王爷。见江屿澈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一撩长袍坐在了他的对面,抿嘴一笑轻轻开口。
“好久不见,阿澈。”
江屿澈这才回过神来,“你谁?”
“听说你们东北有五大仙,狐黄白柳灰,猜猜我是哪一仙?”死鬼握起他的手腕,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纹身,“明明身上纹着我的名字你还要问,真是糊涂。”
江屿澈在心里把郁青和迟书乐骂了个遍,他发誓如果今天能在这死鬼手上苟活下来他一定要去踹翻那两个死神棍的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