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迷案——煮尸
第十八章 畜泪4
出了姑姑家的大门,姑姑还在身后送着我们。一个劲的嘱咐我要当心。快到公路时姑姑才在我的劝说下停止了送行。
跟姑姑告别后,看看时间已经两点多了,日头当空。这时我的手机响了,维塔斯的海豚音吓了大爷一跳。公路上手机是有信号的。我对大爷笑了笑表示不好意思。接通电话,是毛健打来的。“我刚上班,帮你问了他们的情况。昨天有人去看过曹和老白了。”“快说,他们怎么样?”我急切地问道。“听说老白已经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了,车间派的看护和老白的老婆孩子在照顾。不过老白还是没醒。医生还是不确定老白的腿是否能保得住。”“曹玲玲怎么样了?”听我语气急切,毛健继续说道:“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医生给曹作了检查,说只是惊吓过度,身体机能还正常。不过曹还是昏迷不醒,好像还一直在做噩梦。不时的挣扎抽搐。医生说也不清楚原因,需要进一步观察。”“好的,我会尽快办完手头的事情赶回去的。你帮忙跟刘胜说一声。”挂断了电话,我把情况跟大爷说了。大爷跟我说,他们昏迷不醒应该是被怨气所伤,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等回去会教给我一些驱除邪气的方法,给他们驱驱邪气应该就会醒的。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步行,我和大爷回到了村里。就在大爷家山坡下的平坦地上,坐落着村委会大院。大爷没有回家,而是领着我来到了村委会。村委会面积不小,光是空地就足有两个标准篮球场大,靠北面有一座二层小楼,就是村委会的办公地点,南面是一个大戏台。虽然建筑都很破败,但是还能看得出当年兴盛时的景象。大爷径直带我来到村委会办公楼的侧面,在紧临院墙的角落里有一个篷子,棚子下面有一头很瘦的黄牛,正在艰难的嚼着干草。看样子这头牛的岁数应该不小了,从他深邃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出沧桑。大爷牵着牛往广场的西北角走去。在广场的西北角有一个大碾子,碾子很大,直径将近一米,长度将近一米五。石案子就更大了,半径就将近两米。“好大的碾子!”听到我惊叹的声音,大爷回头对我说:“这是当年工产主义大锅饭时候的东西。那时候全村的粮食都要到这来碾,所以就会有这么大个碾子,很多年没用了。”来到碾子前面,大爷给牛套上龙套,可是并没有把套绑在碾子上,而是用绳子把套拴在案子上面。我心想这是干什么?这么大的石案子,这老牛怎么可能拉得动?套好绳子后,大爷递给我一条辫子,对我说:“我在前面拉,你在后面抽它。”“这是为什么?它拉不动,咱们还要抽它,多可怜呀。”我急忙为牛辩解道。大爷转过身叹了口气对我说:“你这孩子就是心软,以后驱鬼的时候可千万不能这样。那会害了你的。老牛最是勤奋,愿意为人劳动,可是它老了,干不动了,可是还想继续劳动。就因为它拉不动,咱们再赶它,它就会觉得心力不足。就会留下伤心的眼泪。”说到这,大爷轻轻的抚摸着老牛瘦骨嶙峋的脊背。我看到大爷眼里好像湿润了。看来大爷也是心地善良之人,牛又是庄稼人的好伙计,让老牛这样,他也是不忍心的。这个时候老牛好像明白了我们的心,转过眼看了我们一眼,扬起鼻子叫了一声。我走到大爷身后,拍了拍大爷的背,“大爷,我明白了,我们开始吧。”听到我的话,大爷挺直了腰杆。拉着牛鼻子往前走。我转身来到牛身后,看到绳子绷紧了,我便开始用鞭子抽打牛屁股。老牛卖力的向前使劲拉着,蹄子深深的陷入土里。可是那硕大的石案子岂是老牛能拉得动的?老牛闷叫着,继续向前用力,大爷在前面用力拉着,我也用力的抽打着老牛。每抽打一些我的心都是一颤,老牛的腿已经开始发抖了,可是仍然卖力的向前拉着。突然老牛腿一滑,整个跪在了地上。大爷吃力得把老牛拉了起来,我再也不忍心抽打它了。可是没有我的抽打老牛仍然卖力的向前拉着。我看到大爷的眼睛里也含着泪水。就在这时,老牛又一次滑倒了,它挣扎着想要继续站起来,可是努力了两次都没有成功,看它是真的累了。老牛抬起头望着大爷,闷声叫了两下,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大爷赶紧用小瓶子接住留下的眼泪,我赶紧将老牛的龙套卸下。我和大爷顿在老牛的身边,抚摸着它消瘦的身体。过了一会老牛缓过力气,站了起来。我和大爷把牛牵回牛棚,转身向家里走去。
回到家,我心里觉得不是滋味。大爷也是一样,他回屋抱出了十来根老玉米交到我手上。“拿去喂给那老牛吃。”我接过玉米,转身跑向牛棚。牛棚里,老牛正趴在草垫上休息,看到我进来,通人性的冲我叫了一声。我把玉米放在老牛跟前,看着它大口大口的吃着。虽然知道它听不懂,可是我还是对老牛说:“你辛苦了。”
第十九章 婴儿的眼泪
看着老牛吃完玉米,我回到了大爷家。大妈正在包饺子,一看到饺子我就觉得好笑,我们老家的饺子很是与众不同,只要见到的人绝对是过目难忘。几年前我曾经在过年的时候回过老家,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老家的饺子。老家也是过年的时候才吃饺子,不过馅的品种只有一个,那就是黄萝卜羊肉馅。那时候都是在年前把萝卜和羊肉都买好,全家围在一起搅馅,用的是我小时见过的手摇式搅馅器。一次搅出很多的馅,然后把羊肉和萝卜混合,捏成七公斤铅球的大小,由于家里都没有冰箱,就把馅放在外面。过年天气冷,再加上舍不得放油,用不了多久那馅料就会冻得像石头一样。什么时候吃,提前拿进屋里化上。有趣的不是馅料,其实是饺子皮。都说山西人爱吃面食,我觉得从平常的饮食中还是不大能够表现的,最能体现山西人爱吃面食的地方就是这过年的饺子。饺子皮不是用擀面杖擀的,而是用手捏的。大家一定会奇怪用手怎么捏饺子皮?大家一定都见过窝头吧?我老家的饺子皮就像窝头。把揪好的面剂子像捏窝头一样,十个手指头九外一中,捏个稍微薄点的小窝窝头。然后放上一小点馅,封口。这就是我老家的饺子,当时第一次吃可是给我郁闷坏了。这哪是吃馅呀,纯粹是吃面。那次老爸只能亲自下厨,给我从新做了顿薄皮大馅的普通饺子。从那以后每当提起老家的饺子,我就说是有馅的窝头。
大妈的手指飞快的运动着,一个个有馅的小窝头就做好了。不多时,一盘盘窝头就端上了桌。现在我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性了,就算不喜欢也要吃呀。我夹了一个一个窝头放在嘴里。嗯!出乎我的意料,这次居然咬出了油水。馅里几乎没什么萝卜,看来这次大妈真是下了本钱。身旁的表哥吃得那叫一个香,感觉他好像都没嚼就直接咽下去了。“今天的饺子香吧?”大爷在一旁问道。我向嘴里填了一个饺子,对着大爷点了点头。“你大妈可是放了整条羊腿的肉。”大爷在一旁解释道。原来如此,肯定是因为家里没有冰箱,天气热肉放不住,所以就一次把这些羊肉全做了馅,难怪这么多油水呢。
一顿混战之后,那些小窝头被我们杀得片甲不留。表哥好像还是一由未尽,在那里寻么看还有没有残余的窝头部队。大妈收拾了碗筷,我来到大爷跟前,询问这最后一种眼泪要怎么才能得到?大爷一边抽着烟,一边在手上比划着什么,悠闲得对我说:“不急,一会就会有人找上门来了。”找上门来?我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最后一种眼泪可是婴儿的眼泪,难道会有婴儿自己找上门来哭一鼻子不成?刚想到这里,门口就有人大声喊着什么。我还是很难听懂纯正的山西方言。大爷把那个装眼泪的小瓶子和一道黄色的纸符递了大妈,对大妈说:“你去吧,符化水喷在孩子身上,再取点眼泪回来,别收人家东西。”大妈匆匆忙忙的拿上了手电向大门跑去。我在一旁听的是一头雾水,符化水,还喷在身上,取点眼泪还别收人家东西?“大爷,大妈去干什么了?那符是干什么的?您怎么让她取点眼泪,还不收别人东西?这都哪跟哪呀?”大爷嘿嘿一笑,对我说:“那张屠户的老婆要生了。他们是来找你大妈接生的。”我的嘴张得大大的,牙差点掉在地上。继续问:“大爷,您这本事可真牛,就随便比划两下就能知道张屠户老婆要生了?还会来找大妈帮忙接生?”大爷看我惊讶不小的样子,笑着对我说:“张屠户生性小气,舍不得带老婆去县城里的医院看,更舍不得让老婆去县城里的医院生孩子。我给她老婆号过脉象,知道她老婆到今天已经正好九个月了,肯定会生。而且会是难产。”我的天哪,大爷还是医生?我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干瘦的小老头,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是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见我还是有些迷茫,大爷继续对我说:“环境对人的影响很大,月圆、月缺会影响情绪,周围的气场就更是对人有影响。打比方说,看停尸房的人,时间久了就会少言寡语,并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身上有股阴气压着,他们说不出来。如果有女人恰好在坟地临盆,那她生出的孩子就一定不哭,并不是因为孩子是哑巴,是因为受到了阴气的影响,等回到家里时间久了,身上的阴气散了,孩子才会哭。阴气重还可能引起女人早产。张屠户每天杀戮,身上阴气重。他的妻子受到他影响,本来是会早产的,她妻子之前怀过两个,都是不到六个月就生了,结果都没留住。我给她妻子写了道符,驱散了身上部分阴气,孩子才能保到今天。不过今晚月圆,阴气重,再加上白天咱们去了那老羊的眼罩,阴气就更重了。她妻子肯定会在今晚临盆。而且多半会难产,看他派人来找你大娘,就肯定她难产。”说实在的,我心里有些半信半疑。现在的我已经相信有鬼存在,不过大爷说着生孩子也跟这有关。我还真有点不信,医院差不多每天都会有人死去,那在医院生孩子的岂不是都会早产?我并没有说出我的疑虑,只是问大爷道:“那大妈是接生婆么?”“我娘可不是一般的接生婆,专门负责难产。”表哥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在旁边很自豪的说道。大爷接过了话道:“难产大多是孩子的一条腿先出来的。你大娘天生手的触感极灵,手又生的小,她可以把孩子的腿推回去,然后帮孩子转身,或者是直接把两条腿一起拉出来。”听到这里我不免心中感慨,真是天生我才必有用。“那您给的黄纸符是干什么用的?”大爷说:“那是去阴气的,他家本来阴气重,去了也没什么用。可是怕孩子不哭,那样咱们怎么取眼泪呢?”我点头表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