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镇
“用自己的命来换乐趣?”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老者。
“难道你不是?你别跟我说你从三楼跳下去是为了那点可怜的工资或者胸口那块牌子,也别跟我说是为了除暴安良捍卫正义,你冒着生命危险跳下去,不就为了看看那个丝袜面罩下面的人长什么样子吗?”周修永的话彻底颠覆了我的世界观和人生观!
这个深山老林里的老头子如何得知自己的经历?很多可能性不断汹涌而出,可我又一个个排查掉,我实在想不出周修永有什么动机会去调查自己,如果他没有调查过我,那他又是如何得知这些,并且如同亲见一般?
“雨信,镇子里的人就像乌龟,命长,但没什么乐趣,都是一群活腻歪了的人,所以外面的人不管穷凶极恶还是善良温婉,这里的人总喜欢玩玩,找找乐子,这是传统。至于镇子里有什么宝贝,你自己去发现吧。”周修永继续说道。
“真的出不去?”我不甘地问道。
“你可以试试,不过你真的舍得出去吗?”周修永意犹未尽地反问道,从他眼中,我读到一种东西,那是一种信任,他相信我的选择不会让他失望。
我站在门口,看着外面黑暗的山林,低垂在树梢的下弦月,点上了一根烟。
“好好玩吧。”周修永拍了拍我的肩头说道,转身到后面的杂物房帮周米惠准备食物。
“说不定你会成为下一个老神仙呢。”周修永没回头,这句话很小声,但刚好让我听到。
“老神仙,又是老神仙。老神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说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仍旧满头雾水,不过这样才够劲,哈哈!”我神经病一样笑着自语道。
刚才在吊死鬼坟场,我最后捡起的那件东西如今就握住掌心。
由于岁月风雨,这把银质的钥匙已经灰暗,不过我还是能看到钥匙上面精美的装饰和碎小的宝石。
“皇协军么?”我思索着,皇协军从1938年开始就有了,直到1945年日本投降才解除,也就是说,山林里的吊死鬼起码也是1945年之前的,这就意味着早几十年前就有人想进入镇子寻找传说中的宝物。
会不会还有更早的?下次会不会在山里发现清兵的尸体?甚至更久远的?我不敢再往下想,这个谜一样的镇子我想是出不去了,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好好地活下去,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享受破案解谜带来的乐趣,当然,还有…
周米惠已经端着饭菜走了过来,我投去一个淡淡的微笑,周米惠疑惑地看着他,就像不认识我一样,那表情像是感觉所长刚刚是不是被那老疯子洗脑了?
我和周米惠早就饥肠辘辘,坐下之后就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而周修永只是静静地微笑着抽水烟。
“我要去哪里找答案找线索?”我朝周修永问道。
“小子,不要跟我耍这样的手段,我活得太久了,你的小心眼我会不知道?呵呵,你放心去做吧,在你没找到答案之前,好好活着。”周修永笑着道,我又这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整天满脑子都是案情的人又岂会不知道去哪里找线索?我想要的,不过是周修永这个高人的一句话而已。
这句话已经足够我在找到答案之前不需要再顾忌些什么,反正出不去,上级大队连这里的基本情况都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反而有种豁出去死马当活马医的味道。
我若有所思地朝神庙方向看了一眼,低头大口扒饭,吃得格外香甜,我心里已经开始体验到周修永口中的乐趣了!
“周修永,我也要去!”周米惠不客气地说道。
“周修永?!”看到自己的爷爷不说话,周米惠着急了,我对地形不熟,她要是不陪着,我没准出去就让狼叼了呢。
“爷爷!”
“好!你也跟着去!”
“周修永!你故意的对不?!!!”周修永听到无奈的周米惠喊自己爷爷,立马干脆利落地答应,惹得周米惠鼓嘴生闷气。
我看着斗气的祖孙二人,觉得自己为了周米惠而选择留下是值得的,当然,我也有自己的考虑,其实周修永给我的是多选项的单选题,不管我选哪条,最后还是无法逃出这里,想出去,只有活下去,然后伺机而动!
周米惠突然扭头朝我投来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调皮地眨了眨左眼,神态表情跟偷偷送避孕套给我的周修永一模一样,果真是孙女啊…
(待续)
第十七章
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周米惠,总之我选择了留下来。
山路很黑,小惠的眼睛却很明亮,明亮到能照进我心里。就在我们朝神庙进发的同时,我家里却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失踪了!当然,这些都是我逃出镇子之后才得知的。
老爹坐在我的房间里,整个房间很整齐,整齐到能让人一眼看出我是个强迫症患者一般,不过床上却多出了一大叠东西,那些都是我老爹翻出来的。
“你说他会去哪里?局里的人说他匆匆忙忙收拾东西就走了,也没个交代,这不急死人嘛,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这么毛躁。”老爹边翻着我的东西寻找线索,边朝老妈说道。
“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瞎操心个什么劲,再过几年他肩上的杠花就超过你了。”别人家是严父慈母,我家刚好相反,老头子虽然顶着吓人的肩章,可对我倒是没话说,反而老妈子处处唠叨。
“我庚翰宰虽然肩上有花,但自问无愧于心,从没给雨信开过后门。这小子也争气,眼看调任市局大队了,偏偏这节骨眼上出去散心。他除了出任务就是窝家里看小说,出去散个屁心,留下个纸条就跑出去十天半个月,你让我怎么放心!”老爹的皱眉道。
就算我后面逃出来了,想起这一节还是无法完全弄清楚,明明调我到的市局大队,怎么就上了邹新觉的车。
老爹考虑了一下,还是出去了,自己儿子现在是半失踪状态,说不着急那是扯淡,以老头子的脾气,就算动用整个市局的力量也非得挖我出来,可惜,现在的我正奔向神秘兮兮的老神仙庙。
山顶有点发白,晨曦被挡在山峰后面,虽然是早晨,不过山林还是黑暗得吓人,我终于牵了小惠的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注意力都用来警戒四处的情况了。
我心里已经确定第一凶案出现的血肉缸跟仪式广场上的福寿缸为同一种,甚至是同一个都有可能,那就意味着神庙成了我的第一目的地,我也相信在那里就算找不到答案也能找到线索。
可口袋里那把银质钥匙却总勾引着我的思绪,像风情万种的异域妖女,不断撩拨着我的神经。
人就是这么的奇怪。
神庙在我心里就如同锁着凶案之谜的盒子,而我拥有的却并非这个盒子的钥匙,说不定会是打开另一个谜底的钥匙。
拿着钥匙去找锁盒,还是朝着锁盒找钥匙?
我冥冥中感觉得到,这把钥匙很可能会牵出另一个谜盒,而走进神庙也有可能解开接连不断的凶案之谜,可不得不承认,最后还是那把银质钥匙对我的诱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