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镇
“你知道邵飞宇夺走的那颗炸弹的下落吗?”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朝张诗双问道。
“这个我并不清楚,别看楚高歌那小子对我很恭敬,其实贼得很,藏得也深,老局长交代过我,神庙的人最危险,然后是镇子上的人,最后才轮到日本人。我也担心老局长会吃亏呢,左弘圣是楚高歌的师傅,阴险程度可见一斑!”
张诗双分析道,她的任务是进入镇子,一旦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就联合神庙的人解除镇子的迷幻雾气。可我一直在猜想,迷雾笼罩整个镇子,甚至囊括周围的村落,范围之大,难以想象,想要驱散迷雾,需要些什么手段?
突然之间,一个画面升腾上来,我开始有点佩服迷雾驱散技术的最初发明人了,要知道,这样的技术在抗日时代甚至是战后的十几年内都还没有出现过!
“雨信,老局长还让我给你传个话。”张诗双有点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严肃着脸对我说道。
“什么事?”我总觉得张诗双想隐瞒我,这件事不一定是我老爹让她代为转告的,反正当时的感觉就是这样。
“你离开不久,安茹萱也失踪了...”张诗双有点不忍心的低声说道。
“什么!她怎么会失踪?!”一个名字,勾起了我狂潮汹涌的记忆。
安茹萱,我从小到大的铁哥们,她不是什么警花,长得也不漂亮,但却是警局里最出众的女警,因为就算是警局里战力最强的我,也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打倒她!
她也是我唯一一个能说上几句知心话的死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的,我跟她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逾越友谊的举动和感情,甚至连小暧昧什么的都没有。
我常常笑话她,还曾经跟她说,就算跟她脱光了躺一起,如果我的小弟弟勃起半厘米我就娶了她。
总之,她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但无关男女之情。平时跟她喝酒,最后倒的总是我,有一次她甚至背着酩酊大醉的我走了好几条街,宿醉醒了,我才发现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甚至连内裤都给换了...
平时同事们都暗地笑话她,叫她男人婆,为此没少挨她揍,这时候我一般都会挺身而出,义正言辞地维护她,对同事们说,你们怎么能叫她男人婆?她根本就是一大老爷们,你们叫她男人婆,这不是侮辱人嘛?
为了这事,我还活生生被逼着帮她洗了一个月衣服,别看她平时凶神恶煞,虽然不漂亮,但身材没得说,洗衣服的时候我就经常关照她D罩杯的文胸来着...
这些事情就这么想着想着,我突然不自觉的笑了一下,可回到现实看着张诗双惊讶的表情,我又开始难受担忧了。
心里其实不相信她这样的粗人会玩什么失踪,也担心她会追查我下落,以她的本事,铁定给追查到镇子来,如果万一她真的进入了镇子,那她现在又在哪里?
这个曾经为了我而闯进局长办公室拍桌子的男人婆,是否真的跟着我进入了镇子?
“有留下什么线索吗?她家人那头怎么个说法?”我面色凝重地问张诗双。
张诗双微张了一下嘴,但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我恨不得抓住她的腿往上提,将她肚子里所知道的情况全都给抖出来。
可我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让张诗双开车送我回镇子,我要去接小惠和宝宝。
一梦百年,沈文瑶已经离开,现在,就算小惠和宝宝也只是个梦,我也要坚持到醒来的时候,如果没有日本人进入镇子,没有那么多狗日的谜团,我愿意一直活在这个梦里,活在这个镇子里。
张诗双犹豫了一下,可看到我受伤的手臂和脸上的坚决,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跟我走出了神庙。
山路漆黑,一路下山还真是提心吊胆,不过这条路走了不知多少回了,轻车熟路,就算摸黑也能顺利到山下。
车上,我不断跟张诗双打听老爹的情况,可她总给我一种躲躲闪闪支支吾吾的感觉,语焉不详,有心隐瞒一样。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好奇,结果闹得两个人不欢而散,都沉默不语,一路上尴尬难受得很。
好在她技术不错,呃...是开车技术不错,同学们不要邪恶哦。车子很快也就到了我跟小惠的住处。
车灯照射之下,我发现家门竟然大开着,门前一大条血迹像用拖把拉出来的一样,触目惊心!
车还没停我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用尽力气奔入屋内。
墙上地板上到处是血迹,就像一个人吞了个大炸弹,被一下子炸开一样,血迹四处乱溅,家里一片狼藉,情景如同上百人用冷兵器近身肉搏造成的惨烈模样。
我发了疯一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跑了个遍,屋里连个尸体都没留下!
我几近崩溃,无力地跪倒在地,客厅中间,一只小小的鞋子映入我的眼中,将眼泪猛烈地不断往外推,往外推...
那是宝宝穿的鞋子,我最后一次给他穿鞋,还是在三天前的一个早上,小家伙还调皮地一脚踢到我脸上,让我假装生气要打他屁屁,小家伙就顺势躲进被窝里不肯去亲戚家,一定要缠着“把拔”...
电视里经常说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去你妈的死要见尸,满屋子都是血,宝宝的鞋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地上,韩彩琳,楚高歌,连根毛都没见着。
我没有大吼大叫,没有咆哮,只是默默地跪在鞋子前面,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
张诗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连头都没有抬,身子不受控制地不断抽搐着,真的完全不知所措,想骂,不知道骂谁,想杀人,不知道要找谁,连个发泄的出口都没有。
张诗双突然用力地拍了拍我,我血红着眼瞪着她,却发现她的手指向了墙壁,墙壁上贴着一张纸。
我腾地跳了起来,像那张纸就是我的仇人一般冲了过去。
“明早八点,带着左炫明来陈家祠堂换人。”
纸上的字迹工整得像写正楷书法帖的大家高人,字里行间透出无匹的镇定和平静,可见写字之人心境之可怕,杀人绑架之间,还气定神闲地写下这些字。
看到这些字,我只浮现出一个名字,井野柔花!
我有想过,真的有想过,现在就跑回派出所,全身被满枪支弹药,再跑到陈家祠堂大开杀戒,将这些狗日的全部扫死!
可惜,我知道冲动解决不了问题,我恨自己这么的理智,刚刚你妹的还跪着哭个屁!这么一想,我还真的有点感激井野柔花,给了我一个希望,哪怕以命换命,我也感谢她全家!
张诗双拿过纸条,脸色一下苍白了起来。
“怎么了?”我问道。
“没想到他们竟然知道这个秘密!原来神庙真的有内鬼!”张诗双恶狠狠的说道。
“什么秘密?”我直勾勾地盯着张诗双,觉得现在她要是不正面回答我,我极有可能冲上去拼死也要结果了她。
“他们让你带左炫明去换人,你明白其中的意思吗?”张诗双这么一问,我倒是冷静了很多,左炫明不是早就死了吗,纸上所说的应该是指左炫明的法身吧,供奉在神庙大堂之上的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