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之友
“如果路上不堵车,”本克向头儿报告,“特种部队半小时后赶到。”
“我们没时间等了。”博登施泰因感到自己的神经因为紧张而开始颤抖。卢卡斯手里有枪,而车上所有人都手无寸铁!他实在不应该让桑德尔和安东尼娅以身犯险,可是,他又迫切需要安东尼娅,因为只有她熟悉这里的地形!几颗大大的雨点重重地砸在挡风玻璃上。
“那是卢卡斯的车!”安东尼娅突然激动地叫起来,博登施泰因连忙急刹车。一辆小汽车半掩在灌木中,驾驶室的门开着。看来,卢卡斯是十分慌张地离开这里的,他肯定猜到安东尼娅会通知警察。希望一切都还不晚!博登施泰因转过身子,把目光投向了安东尼娅。和其他中世纪城堡相比,科尼希施泰因城堡并不是很大,然而,城堡内部结构复杂,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告诉我们,应该怎么进去。”博登施泰因焦急而恳切地对安东尼娅说。
“一时半会说不清,”女孩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行!太危险了,卢卡斯手上有枪。”一听女孩要进去,博登施泰因一口拒绝了。
“我们一起进去。”一旁的桑德尔和女儿一样坚决。
“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博登施泰因连连摇头,“我要……”
“不要在这里浪费口舌了!”桑德尔果断地打断了博登施泰因的话,拉开车门下了车,径直朝城堡大门走去,安东尼娅紧跟其后。
“算了,头儿,您拦不住他的,”本克劝说道,“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不然又会有一场不幸要发生。”
皮娅不知道此时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月几号。她只觉得喉咙里干得冒烟,脑袋嗡嗡地响个不停。她尝试着活动一下已经麻木的手脚,刚一动,就忍不住呻吟起来。皮娅费力地睁开眼睛,一根快要燃尽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芒。在自己头顶几米开外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一个栅栏。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是什么地方?自己待在这里多久了?地上又冷又湿,身后,有石头将自己的背硌得生疼。皮娅只记得,周六晚上,卢卡斯来接自己,去了美因楼,然后,自己喝多了。但是,为什么会喝酒呢?皮娅闭起眼睛,拼命回想着。她口渴得厉窨,同时,膀胱也憋得快要炸了。美因楼,卢卡斯,是了!离开美因楼后,她和卢卡斯又去了别的地方,一个夜总会。夜总会有个派对,人非常多,他们碰到了塔里克,又喝了很多酒。至于后来的事情,皮娅的记忆就变得支离破碎了。皮娅记得自己很不舒服,还吐了,又记得卢卡斯和塔里克吵了起来,吵得很厉害。后来,卢卡斯突然很着急地跟自己说:“不好意思,皮娅,我现在有点别的事情要处理。”皮娅在脑海里拼命想要重现当时的场景,她只记得卢卡斯本来要送自己回家,然后,她记起了一个汽车后备厢,在后备厢里,躺着一些玫瑰,红色的玫瑰!和出现在自己家床边的玫瑰一模一样!可是,她并没有回到家,而是躺到了这又冷又硬的地上,被困在了一个两米见方的洞里。距离自己喝醉酒过去多长时间了?三小时?三十小时?一声闷雷的轰响从远处传来,皮娅费了好大力气,终于站了起来。她的手指僵硬而麻木,脑袋里觉得天旋地转,过了好大一会儿,皮娅才从眩晕中缓过劲来。环顾四周,只见洞壁十分光滑,而头顶的栅栏离自己太远,根本够不着。突然,皮娅听到自己的头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紧张得心脏狂跳起来,赶紧将身子紧紧地靠着洞壁。突然间,她的头脑清醒了,一阵恐惧袭来。
“基希霍夫夫人?”一个声音在头顶响了起来,“您在哪儿?”
是卢卡斯!皮娅大大松了一口气,自己是安全的!
“我在这里!”皮娅用沙哑的声音喊道,“我在下面!”
一束手电筒的光刷地透过栅栏照到自己的脸上。
“谢天谢地!”卢卡斯两手抓住栅栏,“我还以为您已经死了!”
卢卡斯的脸因为焦急而显得十分憔悴,他的两眼闪现着激动的光芒,汗珠从他的额头上不断滴落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发生什么事情了?”皮娅迫不及待地问。
“这里是科尼希施泰因的城堡,”卢卡斯的眼睛不住地四处张望着,似乎害怕被人从背后偷袭,“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为什么?”皮娅着急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卢卡斯却不回答皮娅的话。他扒着栅栏,使劲晃动着。因为紧张,卢卡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然而,栅栏却纹丝不动。
“该死!”他气恼地骂道,“怎么回事!这破栅栏怎么弄不开!”
皮娅明显感觉到了卢卡斯的紧张。她变得更加清醒了。“我们为什么要赶紧离开?你到底在害怕谁?卢卡斯!”
“把手从栅栏上拿开!”突然,一个严厉的声音响了起来,“走开!”
卢卡斯吃了一惊,转过身子。“别伤害她!”卢卡斯用颤抖的声音说,“她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皮娅看不到另一个说话的人。她只听到咚咚的脚步声。“你阻止那件事情了吗?”那个声音说。“没有,该死!如果不是制造出这个该死的病毒,我早就做到了!”这是卢卡斯的声音。
“别他妈找借口了!大天才,你不是一向什么事都能办成吗?别跟我说这件事情你办不到!”
皮娅努力想要听出这是谁的声音,可是,她感到自己的胃已经疼得扭成了一团。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除了卢卡斯,没有别人知道自己被困在这个洞里,如果卢卡斯出了什么事,自己就得饿死在这个鬼地方了!想到这里,皮娅每一个毛孔都被恐惧填满了。
“卢卡斯?”皮娅压低了声音叫道,“你在哪儿?”
然而,没有回答。突然,一声枪响传来。
安东尼娅带领着众人在废墟中一路向着城堡的主楼前进。雨下得更大了,风肆虐地刮着,闪电和炸雷一个接一个。突然,安东尼娅停下了脚步,指向前面一扇窄小而破败的门。
“那扇门就是通往地下墓穴的,”她叫道,“除此以外,只有竖井一条路可以通往那里和密道。”
“什么密道?”博登施泰因抬起手挡在额前,雨大得已经让人睁不开眼睛。
“几年前,我们发现了一条半废弃的通道,这个通道可以直接通往老城区的地下,”安东尼娅说,“我想只有市政府的人才知道这条通道。通过这个秘密通道,我们随时可以从城里到城堡上去。”
说着,安东尼娅朝着前面的门走去,挤过窄小的门框,消失在黑暗中。博登施泰因、本克和桑德尔连忙跟上。过去这些天的热气似乎都聚集到了这里,狭小的空间里异常闷热。本克打开手电筒,地面到处都是碎石,几个人摸索着往前走,很快,大家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十分窄小的楼梯口,一条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楼梯一直通到下面,几乎是垂直的。本克拿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顺着楼梯,越往下走,弥漫着一股陈腐发霉味道的空气就变得越冷和越潮湿。终于,下到楼梯尽头,众人来到了一个通道内。这通道异常狭窄,令博登施泰因感觉都快窒息了。大家默默跟着安东尼娅往前走,博登施泰因的心里不住地担心头顶的那些石头会不会掉下来。走了一会儿,安东尼娅突然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