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视45度
这天,山娃子早早地就进山打猎了,谭婆叫起近中午还赖在床上的蒋梅。
“山娃家的……”谭婆说,“这太阳都这么老高了,快起来活动活动吧,老是窝在屋里对肚里的娃儿可不好呀,娃儿万一长得太大了,将来可不好生下来的。”蒋梅像个多年生活在荒僻野村里的懒婆娘一样胡乱地穿上衣服,然后懒散地从阁楼里边往下走边极其不悦地说:“起来也没什么事,你叫我起来干吗?”
谭婆笑笑说:“就是没啥子事也不能总是赖在床上不起来呀,要不这样,咱家的锄头早已坏得不能用了,不如你拿张皮子去廉铁匠家让他帮着再给打上两把新的吧。”
在宄族寨子里没有货币,在这个小世界里人们之间的贸易往来还是像原始社会那样,采用着实物置换的方式。
“哦!”蒋梅应了一声,缓步向配房走去。通过多日来的相处,蒋梅已渐渐地接受了谭婆这个婆婆妈,虽然谭婆平日里对蒋梅也有诸多刁难,虽然也做出了很多令蒋梅不喜欢的事情,但是谭婆的诸多不是在蒋梅看来不过只是这个村寨里所有人所共有的迂腐、愚昧和邪风恶习,而相对于大多数宄寨人包括山娃子在内,谭婆却难得的多出了一份少有的“善良”和细心。可以这么说,在宄家寨子里,谭婆是对蒋梅最好的人。因此面对这样一个对自己好的人,蒋梅选择了接受,并且还慢慢的把她当成了自己在这个寨子上惟一可以依靠的人。
蒋梅从小配房里翻出一张陈旧的皮子,拍拍上面的尘土,然后走过来问谭婆道:“这张皮子你看行吗?”谭婆接过皮子仔细地看了又看,然后递还给蒋梅道:“行啊,就它吧。”
“好……”蒋梅说,“那我就去了。”蒋梅说着转身就要走。“先别慌……”谭婆拦下蒋梅道,“记住了,廉铁匠是个性子非常暴戾的人,到了他那,别管他怎么惹着你,你千万莫要跟他呛呛,把他惹闹可不好的!”
蒋梅平时极少出门,所以对寨子上的人和事了解的并不是很多,可是蒋梅必定从来到这个寨子后亲历了太多常人所无法理解和接受的事件,所以这个寨子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恐惧的,而此时一听谭婆这个在宄家寨子生活了一辈子的人说廉铁匠是个暴戾的人,心里更是猛得一颤。
“既然这样……”蒋梅想了想说,“要不我还是别去了吧,万一我不留神惹着那铁匠,多不好,我想不如等山娃子回来后让他去吧。”谭婆看看蒋梅,笑了笑说:“哎哟哟,傻娃子,廉铁匠再怎么坏,你也没有必要怕成这个样的,去吧,没得事的,我就是提醒提醒你。没得事,我老婆子在寨子上还有几份薄面,想那廉铁匠也不好为难你的。”
“好吧!”蒋梅点点头,拿着皮子忐忑不安地向街里廉铁匠的铁匠铺走去。
来到铁匠铺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蒋梅看铁匠铺的门紧关着,本想就此回去,可转念一想,如果锄头打不好回去又不好向谭婆交待,于是硬着头皮咣咣咣地敲起了门。
“哪个?”屋里传出一个粗野的声音。
“是我……。”蒋梅紧张地说,“谭婆叫我到你这来打两把锄头。”廉铁匠瓮声瓮气地骂道:“龟儿子的咋子这个时候来了,老子没得时间,别个时间再来吧。”蒋梅拍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了一口气道:“哦,那好吧,那我改天再来。”蒋梅说完,调头就疾步往回走。
“等一下……”廉铁匠忽然叫住了蒋梅。廉铁匠问:“你到底是哪个,老子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呢,谭婆是你啥子人?”蒋梅战战兢兢地走回廉铁匠铺门口道:“谭婆是我的婆婆妈。”“哦!”廉铁匠说,“这么说你就是山娃子的那个婆娘喽。龟儿子的,早就听说山娃子找了个外边来的‘野鬼’婆娘,可一直也没捞着见过,今天你来的正好,老子倒要看看这‘野鬼’婆娘胎是啥子样的人。”廉铁匠说着,哐当一下推开了门。
“啊!”蒋梅叫了一声蒙住眼睛道,“你,你你你,你怎么光着身子连件衣服都不穿呀?真是不要脸。”廉铁匠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哈哈哈地笑了笑说:“这有啥子,老子在自己家里又没有上街怕啥子。老子忙活了一上午,累了一身的臭汗,本来想洗洗就午休了,没想到被你这个婆娘给搅了。吆嘿……”廉铁匠上下打量了一下蒋梅,淫笑着继续说道,“还真别说,你这婆娘长得还真是够劲。来,别在外边站着,进到屋里说话。”廉铁匠说着抓住蒋梅胳膊就往屋里拽。
“不不不……”蒋梅挣脱掉廉铁匠的手道,“我看今天不方便,我还是改天再来吧。”“有啥子不方便的!”廉铁匠粗声粗气地说,“让你进来你就进来,哪个那么多废话,你不是说要打锄头吗,不进来我怎么给你打呀。你呀,就给我进来吧!”廉铁匠说着,不由分说地一把把蒋梅拉进了屋里,然后又随手将木门再次关上。
蒋梅被廉铁匠拉得一个踉跄,最后扶住屋里的桌子才算是站稳脚步。 “铁匠大哥!” 蒋梅说,“你还是让我回去吧,今天确实不大方便。”廉铁匠眼睛一瞪道:“咋得不方便,是你不方便还是我不方便,你来干吗,不是要打锄头吗?”蒋梅紧张地说:“是呀,是来打锄头的,不过……。”蒋梅说着将错愕的目光投向廉铁匠的身体,但很快就又将头转向了一边。
“不过啥子……”廉铁匠粗鲁地说,“打锄头就打锄头,你哪来那么废话呀!看啥子,老子天天都是这个样子,没得办法,老子就是个爱干净的人,干完活计后都要冲个澡。来,拿来吧。”廉铁匠说着将手伸向了蒋梅。
“拿什么?”蒋梅问。廉铁匠说:“这么不废话吗,你今天找老子帮你家打锄头,不可能让老子白干活吧。拿来,你胳膊下夹的那张皮子给我看看。”“哦……”蒋梅恍然大悟,连忙将皮子递给了廉铁匠。
廉铁匠接过皮子看了看道:“哎呀,这个不得行哟,这皮子太破旧了,一看就是张老皮子,你看,这都让虫给蛀了。”蒋梅夺过皮子焦急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换张好皮子再来吧。”蒋梅说完就想开门往外走。
“不用!”廉铁匠拦下蒋梅道,“我晓得谭婆是一个啥子样的小气人,罢了罢了,既然你大热天的跑过来了,那我就吃点亏给你打了吧。这样,你坐在一边等一下子。”廉铁匠说着,要回皮子随手往床上一扔,然后抓过围裙穿上,拉动风箱吹旺炉火,捡块做锄头的半成品铁块,听听当当地打了起来。
此时正值夏季,天气本就炎热,而铁匠铺里加上炉火的蒸烤就显得更加闷热难耐了。工夫不长,廉铁匠豆大的汗珠就像下雨一样,啪拉啪啦地掉了起来。蒋梅也热得快上不来气了,本想到铁匠铺外打个阴凉的地方待会,可又怕廉铁匠生气,所以一直不敢动,只能抓起廉铁匠的破摇扇来回的扇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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