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之眼1
我跺着脚:“坏了。刘强没死还能操控压制这些虫子,他这一死,怕是惹下大麻烦了。”
只见地上数百枚白卵不停摇晃,“啪啪啪”数声,蛋壳破碎,一条一条的血吸虫蜂拥而出。
虫群四下扩散,奔着我们就来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王刚吓得都快翻白眼了,情急之中我喊了一声:“快用手电照,这些虫子怕强光。”
大家操起狼眼,调到最大亮度,一起照向虫群。谁知这一下好比往沸水锅里扔石头,血吸虫的反应十分剧烈,更加疯狂地往我们身边蹿来。恐怕它们知道,只有钻进人体,才能躲避光线照射吧!
关键时候姜还是老的辣,热希提说:“爬墙。”
大家也顾不得墙上黏黏糊糊的红丝了,全都倾尽全力爬上墙壁,十分艰难地贴在上面。我十指抠着石头缝,右腿一紧一紧,好像要抽筋。
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儿到荒年饭量增,怕什么来什么。
整个地面已被血吸虫铺满了,层层叠加,缓缓蠕动,形成一片红色的海洋。谁如果掉进去,那定然迅速淹没,万劫不复。
怎么办?这是最现实的问题。我们不可能永远都在墙上贴着,而且最可怕的是,有很多的血吸虫已经奔出密室往洞外蹿。
亚森突然笑了:“外面有阳光,晒死它们。”
麦基哭丧着脸:“哥们,现在是凌晨四点,太阳还没出来呢。”
我的心猛然一揪,想起外面昏迷的王婵,真要遭到血吸虫的攻击,她一个女孩还有王磊那糟老头子定然毫无还手之力,最后都要变成刘强、杜鹏这类的怪胎,人不人鬼不鬼。
热希提没说话,一直在那动,看他意思是想转过身来。可这谈何容易,我们现在全都是面朝墙壁,密室里的四面墙虽是石块对垒,但嵌合得天衣无缝,显示了极高的石制工艺。我们能攀在上面不落下去,已经算是捡着了。
这时候还想完成空中转身,难度系数太大。
亚森也看出古怪:“叔叔,你干吗呢?”
热希提满头大汗:“我想转过来,用手电去照。或许我们能驱散一些虫子,打通一条逃生之路。”
王刚哭丧着脸:“我的热老,你可真能琢磨。用光照散虫子形成的路,我是不敢走。这的四四面面全要照到了,有一点漏洞,就能被虫子上了身。我是真怕了,这鬼东西他妈的是从冥王殿钻出来的。以后再考古我随身带着敌敌畏。”
时间长了,十个手指头发麻,第一个关节都紫了。现在我们最羡慕的就是挂着的那两位,无孔和葛帅。
我们几人已经逼到极限了,我这气都喘不上来,大脑供血不足,一阵阵犯晕。心想这人死了,是个什么滋味。
王刚大叫:“我他妈受不来了。死就死吧。”
就在这时,只见虫群似乎遇见了什么,纷纷往密室里退,层层叠叠挤压在一起。
密室门口灯光闪烁,一个人影闪了进来。我们都屏息凝神,想看看是哪位救世主。只见老教授王磊一手拿着手电,另一手捧着个开了盖的黑坛子走了进来。
那个坛子正是我们一开始在洞窟里发现的。
王磊表情严肃,鼻口都用布条缠得严严实实。他从坛子里倒出一些东西封在门口。我大喜过望,是妖骨花!
可能古代迦比试人在修建这座石窟作为血吸怪虫的养殖基地时,就怕出现这种控制不住的情况,所以在地下埋了若干坛子的妖骨花。
妖骨花奇香异毒,没有保护措施的情况下,果然正如经文所说“开者立死”。只是王磊怎么知道妖骨花是血吸虫的天敌呢?
王磊把门口封住后,厉声说道:“大家都屏住呼吸。”
说着,把坛子往密室中央一扔。只听“哗啦”一声,满室飘满奇香。我们赶紧尽力腾出一只手捂住鼻子,这下只有一手死死抠着石壁,说不出来的难受,只能祈祷那些虫子尽快被妖骨花清理干净。血吸虫“嘶嘶”乱窜,纷纷爆裂,血水横流,碎骨烂肉溅了一地。此情此景太过血腥,看得人每个毛孔都齐刷刷地大张,邪恶的种子在心里发芽、成长、落地开花、枝繁叶茂。
每个人都没说话,眼珠子都是红的,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血吸虫应该都死光了。我们从墙上下来,半个鞋底都浸在血里,众人强忍恶心,把无孔和葛帅放下,还带着刘强的遗体,肩扛怀抱,总算给折腾出洞窟。
此时天光大亮,晨霞染天,山风习习。我们经历生死,虽汗出如浆,可现在确确实实感觉安心了不少。王刚伸个懒腰,舒服得直哼哼:“老子又捡回一条命,哈哈。”
热希提看着我,笑:“小陈,听你的,把那条通往地宫的通道炸了吧。我现在是真真实实见识到了虫祭的可怕。你觉得呢,王磊?”
王磊推推眼镜,赧颜一笑:“炸!比起人命来说,其他都是狗屁。”
回到营地,王婵已经醒了,脸色潮红,靠着枕头正在休息。看见我们来了,十分高兴。大家问王磊怎么想到拿妖骨花对付怪虫的。王磊说道:“这还是小王姑娘的功劳。我照看她时,觉得无聊,就把坛子取出一个,细细解读上面的咒文。发现一个关键词,就是妖骨花,这时小王姑娘正好醒了,就说这种花是虫子的克星。我当时一下恍然,想起你们许久没回来,可能遭遇危险,就赶紧爬进石窟,还好赶上了。”
热希提、亚森和我来到后山通道处,亚森埋好了炸药和雷管,看看我们,热希提点点头:“炸吧。”
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灰飞烟散后,地穴炸得面目全非,被大石堵塞。亚森遗憾地说:“我们的炸药有限,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如果诚心要挖,一个工程队花费一个月还是能清理干净。”
热希提叹道:“我们都经历了刻骨铭心生生死死,这里的人我相信没人敢说出去,就让它永远成个谜吧。”
亚森的眼珠乱转,我看着很是心惊,想起他在地宫深处喃喃自语透漏出自己是商业间谍。这处炸药是他一手操纵的,他在这上面会不会撒了谎呢?
我们三人各有心思,一路无话回到营地。大家真是归心似箭,一刻也不想待了。大家收拾收拾东西,做了两副简单的担架,抬着昏迷不醒的无孔和葛帅出了大山。
坐在回去的车上,我裹紧衣服,闭上眼睛,回忆发生的一点一滴,就跟做梦一样。
回到峰山县,其他人都能休息,但热希提和王磊作为领队,事情特别多。首先把车交还车行,车行老板一听葛帅昏迷不醒,上蹿下跳,狮子大开口非要重重讹我们一笔。
热希提说,先安排人住院,剩下的善后赔偿慢慢再说。
葛帅、无孔和王婵被安排住进县里一家小医院。医院里设备简陋,只能观察一个晚上。第二天所有人一起回到了酒泉。
三个病人住进了酒泉人民医院,我们所有人也都在那仔细细细检查了一遍身体,幸好没有大碍。
据医生说,这三个人都是中了一种毒素,目前这种毒素的资料国内国际还属空白,十分奇特。医院对这三位病人很重视,都扎了最先进的抗生素。三人里恢复最好的就是王婵,已无大碍,医院特意从北京找来专门医师,对这种毒素进行研究,并成功在王婵体内提取了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