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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救

作者:princesy 时间:2023-06-06 12:06:11 标签:princesy

  我曾答应你,会补充一些你想要知道的事情,然而,通读全文,却发现没有一处可以让我赘笔繁文。不清楚你是否有意如此,但仔细考虑之下,有些事情,相较人生之重大,实在无足轻重。然我有承诺在先,不忍作失信之人,故连夜投笔,将自己心情故事略记一二,不负人,不负己。停笔以后,神清气爽,感觉这一年前之事,与我再无瓜葛。好似清晨早起,已将夜间梦魇通通遗忘,只觉窗外莺歌燕舞,一片春光!

  古词几句,今恍然大悟,共勉,共勉:

  遮不住的青山隐隐

  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何堪挥剑断水浴酒消愁?

  张朝胜

  晚上,我约了杜晓月在一个咖啡馆见面。

  她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翻看着我给她的文稿,泪水在眼眶里晃了几圈,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当她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果然按照我的计划露出了笑容。

  我在最后一页这么写道:

  这个版本是给亲爱的杜晓月小姐的,除了她和我,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看到,这是我和她的空间,那么就让我对他所几句话吧:

  时间过得那么快,一年就在眨眼之间过去了,你的年龄又增加了一岁,笑容又妩媚了一分,当然,我以前没见过你,这只是我的想象而已。

  正如张朝胜所说,你是一个好女孩子,优秀的女警察,甚至以后会是一个称职的妻子,慈爱的母亲,这一切,不会因为张朝胜的在于不在而发生改变。

  擦亮一根火柴,多少人、多少事会在火光的明灭之间转瞬即逝啊!一缕微弱的火光,应该用来照亮你前方的道路,而不是让你频频回顾,你知道吗?

  我从桌子底下拿出事先偷偷放好的一个蛋糕,点上一根蜡烛。

  “生日快乐!”

  “谢谢!”杜晓月的眼睛湿润了,“你怎么知道我过生日啊?”

  “我会打听的嘛!”

  杜晓月幸福地吹灭蜡烛。但是,这时候,一件煞风景的事情发生了,一个服务员走过来,微笑着说:“对不起,我们这里不可以自带食品。”

  正文 十七 尾声

  现在,这个故事已经到了尾声,真正的尾声了。然而,还有一些事情没有交代,是我不愿触及的,但是,关于钱东的问题我不得不写出来,否则,这个故事不会完整。而正当我考虑怎么样以一种适合的方式来交代钱东的“下场”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使这个问题迎刃而解。

  那天上午,孙渊打电话给我,说给你介绍个人。我问是谁,他说来了你就知道了。我赶到他的办公室,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体态偏胖,头发很少,但是却很年轻,穿着一件鲜嫩的橙色短袖,让人觉得气色很好的样子。我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没错,我想起来了,不是别人,正是钱东,我见过他的照片。变化好大啊,我在照片上见到的钱东又黑又肥,脸色发青,眉头紧锁,好像时刻都要进攻的一头黑熊。而眼前的这个人,高谈阔论之间眉角飞扬,脸上一块块白肉有规律的抖动,声嘶力竭的好像一个珠宝商人。

  他身边的女人是谁?不会是李云吧,但为什么和我想象中的那么像呢?而且身材更加丰满,头发更卷,更黄。不过年龄在眼角留下鲜明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比钱东要大上几岁。

  孙渊笑着扬扬手中的一张红色请帖:“向你隆重推出,钱东、李云夫妇!”

  啊,果真是李云。

  “他们今天是来送帖子的,这个月底办喜事。”孙渊又说,“这个就是一直追着你那件事的那个记者,你应该知道的吧?”

  “对,他打电话给我,当时我在外地呢,没能见上一面。”钱东笑吟吟的和我握手。

  我曾经在一个月前打过电话给钱东,道明来意后,钱东倒是没有拒绝,不过他说他正在菲律宾,没法和我见面。我告诉他在写关于他的文章,他说你写吧,不用征求我的意见了,无所谓的。

  一年前这个时候的一个夜晚,张朝胜走出孙渊的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门锁卡塔一声响,在静静的楼道了来回的震荡着。就这一声响,对于张朝胜来说,仿佛是宣告他离开公安机关的一声送行礼炮;对于钱东来说,好像是终结他一声漫漫求官路的句点;而对于门那一边的孙渊来说,这意味着在他退休之前,两个精英先他而去离开了公安队伍,他的心中升起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惆怅!

  党委会研究的结果,作为处罚,钱东被记过处分,并调离原工作岗位,同时批准关于张朝胜的辞职申请。这些东西停留在会议记录的阶段,政治部还在准备具体落实的时候,消息已经传到了钱东的耳朵里。钱东坐在办公室里,静静地看着桌上的那盆文竹。突然,他俯身趴在桌上,深深地吐了口气,一会,文竹的叶子跟着颤动起来。钱东笑了,他觉得自己其实就和这文竹一样脆弱,别看傲然挺立,实际上经不起一丝风雨。他顺了顺公文包,撇下司机自己驾车来到市局。孙渊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丝光亮,钱东坦然地笑了笑,他知道,推开这一扇门,就是一个崭新的天地。

  进门以后,钱东说:“孙局长,我辞职!”

  两个人的辞职,使得党委会研究的处分决定永远的停留在了会议记录的阶段,那份会议记录的封皮上印着鲜红的戳子“保密六个月”,这意味着六个月之后,也许会有人知道,市局确实曾经作出这样一个处分决定,并非传言,当然,这只是也许有人会知道,并不代表一定知道,因为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到党委会议的记录,甚至这份记录可能再也不会被别人看见,因为它很快就会进入档案处的碎纸机,把一些人和一些事,一股脑儿的碎成一片片半个螺丝钉大小的纸屑,然后装进一个麻袋,被带到启州郊外的某个焚化场,成为一股青烟,升腾到九霄云外。

  当然这个结果,并不能完全让所有人满意,政法委一个刚刚从法院调过来的副书记对此提出了异议。不过,硬是给孙渊顶了回去,也许在他看来,在这个有点悲壮的事件中,这是他唯一能为两个优秀的部下做的事情。

  这件事还没有完,虽然钱东、张朝胜这两个人的警察生涯已经完结,但是人们的嘴并没有因此而闭上,事发两个多月以后,有网民在启州市政府网站的公安局长信箱里发问:最近怎么电视上看不见市公安局的新闻发言人?有好事者在后面跟帖:听说给纪委查了……

  跟着后面就骂声一片,这个时代,只要有警察的一丝负面消息,都会惹来暴风骤雨般的辱骂。

  正因为如此,启州市公安局特地召开了会议,要求所有知情人对外保持沉默。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一开始会吃了几次闭门羹的原因。而随着杜晓月因为个人原因的首度开腔,加上孙渊的侃侃而谈,犹如大堤溃决一般,所有事实真相,从几个当事人嘴里滚滚而来。也许,是他们压抑了太久了吧,也许是因为他们也意识到是应该还张朝胜、钱东一个清白,也许不能说是清白,至少是公正吧!而以小说这种真真假假,虚实难辨的形式是最合适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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