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档案
“爱卿为何没有言语?”
“皇上英明,臣与清虏交战多年,深知清虏军法严酷,他们一切所需都是依靠军功取得,战场之上一人后退,全家连坐,故其士兵都拼死作战,实在是我大明劲敌。”黄得功已过了冲动的年龄,只是却不屑于说谎,皇帝既然说到如此地步,他再遮遮掩掩也没有必要,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只是现在满臣文武都言借虏平寇,既使微臣反对也是无用,不知皇上要如何处理此事?”
“如何处理此事,哈哈,爱卿问得好。”王福大笑起来:“朕若说要斩杀刘良佐、刘泽清两人,以震摄人心,不知爱卿以为如何?”
黄得功啊的一声,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皇帝刚才试探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这个,他只所以还安然坐在位子上是因为听到皇帝两侧的屏风传来细微的嚓嚓声,这分明是刀剑的磨擦声,皇帝在殿中有埋伏,他若是有异常,说不定皇帝先杀的就是他。
刹时间,黄得功身后就被一身冷汗浸湿,他此时离皇帝不过数步的距离,黄得功相信,如果他暴起发难,肯定可以在伏兵出来之前控制住皇帝,只是他毕竟还是大明的臣子,尽管听过皇帝的种种传闻后,对皇帝信心已失,却从没有想过背叛大明,何况眼下看,皇帝并不是如同传闻的那般不堪。
王福也紧张的望着黄得功,却不是担心黄得功会向自己发难,他知道此时至少有六支火枪对准黄得功,黄得功若是向自己发难,只是找死。若是不能争取到黄得功,他就要同时应付江北四镇余部的叛乱。
黄得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刚才细微的嚓嚓声越发清晰,他甚至看到一个屏凤稍晃了一下,黄得功并没有扑向皇帝,他跪了下来:“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难道皇上就只凭广昌伯与东平伯支持借虏平寇就要杀之,那兴平伯、马阁佬、高阁佬、刘御史等人又如何,如果单杀此二人,皇上如何服众,还请皇上三思。”
见黄得功跪了下去,王福心中一松:“朕当然不是单凭他们支持借虏平寇就要杀之,这两人遇贼不进,杀良冒功,盘剥地方,视百姓如寇仇,毫无忠义之心,他们这是动摇我大明的根基,把百姓推向清虏,单凭这一点,朕杀他们也不为过,何况刘良佐有一弟早投降清虏,焉知刘良佐没有与清虏取得联系,单等清虏南下他便要献地献民?”
黄得功听得哑口无言,后一条皇帝只是猜测,前面几条却是实实在在的罪名,若是太平时节,这两人的头早被朝庭砍了,可是若说杀良冒功,荼毒地方,高杰做的并不比两人少,为何皇帝却不提高杰。
“你在想朕为何不杀高杰吧?高杰亦该杀,只是朕念他杀贼有功,给他一条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他依然不改,那就别怪朕没给他机会了。”
黄得功默然半响才道:“皇上对微臣又如何处置?”
“爱卿放心,你部素来军纪严明,并无杀良冒功之事,与清虏,流寇作战,每每奋勇争先,一步步积功到靖南侯,朕必倚为干城,若能收复北方之地,他日青史留名,必不在唐汾阳郡王之下,朕也不会吝啬王侯赏赐。”
汾阳郡王指的是郭子仪,此时大明江山比起唐安史之乱更加险恶,安史之乱时,大唐虽然由于太平已久,朝庭无可用之兵,只是天下民心依然在唐,而眼下大明,不但无可用之兵,而且人心思动,实在到了危险万分的时候。
黄得功当然不知道皇帝此时心中其实打着逃跑的主意,若黄得功真有郭子仪的本事,将清兵挡住,不要说郡王,就是亲王皇帝也不会吝啬。
大明开国以来还没有封过异姓王,对于封王的诱惑,黄得功不置可否,先别说恢复中原,能不能保住这半壁江山都成问题。
大殿外,刘良佐、刘泽清、高杰三人互相瞪着大眼,已是等得不耐烦了,他们得到小黄门的圣旨还以为皇帝只是召见自己一下,没想到却是三人撞在了一起,听到皇帝单独如见黄得功时,更加不满,若不是担心刘良佐,刘泽清两人会在皇帝面前说自己坏话,高杰差点要转身就走。
刘良佐与高杰同出于李自成帐下,本人两人应该有共同语言,只是高杰为人高傲,看不起刘良佐这种滑头,刘良佐同样看不起拐带主公妾室的高杰,他们之间的关系反而不如与刘泽清的关系。
第一卷 风雨江山 第28章 杀(二)
一名内侍走了过来,看了三人一眼,张嘴道:“皇上有旨,传广昌伯、东平伯、兴平伯三人觐见。”
刘良佐、刘泽清、高杰三人甩了甩手,正在往宫内走去,传话的内侍伸手拦住了他们:“三位伯爵爷,觐见皇上还请解下兵器。”
三人齐“哼”了一声,并没有多说,将随身兵器解下,丢给了内侍,刘良佐大咧咧的问道:“皇上在哪里?快点带路。”
那名内侍怀中抱满了三人兵器,他将兵器放在殿外几名侍卫处,吩咐几人好生保管后才露出一丝笑意,向三人道:“三位伯爵爷不用急,跟在咱家身后即可。”
三人无奈,他们虽然跋扈却不是没有脑子,这里是皇宫,自然不敢乱来,只得跟在那名内侍身后向皇宫内院走去,连过重重门槛,却是越走越偏,三人心中隐约感到一丝不对劲,却没有多想,皇帝做事荒唐,谁知道是不是喜欢在偏僻处接见他们。
“三位伯爵爷,到了。”
这是一个有点荒废的大殿,殿外的院子长满了杂草,围墙倒是新彻而成,殿内只是粉刷了一半就不知什么原因导致停工,三人倒是隐约听说皇帝本来要用内库银重修宫殿,一个多月前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而是用钱召了一支三千人的羽林卫。
“皇上呢?”刘良佐诧异的问道,这座偏殿根本不象有人的样子。
“三位伯爵爷稍等,咱家马上就去请皇上过来。”
三人一想也是,皇帝毕竟是君,让他们先来也有道理,却没想从入宫后就处处透着诡异,这并不是他们笨,而是三人绝没有想到皇帝有胆子和决心对付他们。
看着那名带他们过来的内侍出去,三人才尴尬的发现,大殿之上竟然连椅子都没有一把,更别说有什么茶水了,天气火热,他们在殿外已等了不少时间,又走了一段路,三人都有一点干渴,只得轻咽着口水。
正当三人都等得有一点不耐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三人以为皇帝终于来到,正要拜见,却马上看得一呆,从院外冲进来的是一队全幅武装的士兵,这些人穿着大红的外衣,头上插着白翎,一半人手持明晃晃的长矛,一半人却是手持火枪,枪上的火绳已经点燃,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三人。
“混蛋,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皇宫里撒野,你知道我们是谁吗?”高杰大怒,指着这队士兵喝斥道。
“皇上有旨,广昌伯刘良佐、东平伯刘泽清、兴平伯高杰三人横行不法,杀良冒功,多次触犯朝庭法度,跋扈之极,广昌伯刘良佐、东平伯刘泽清两人更是与满虏勾结,压迫朝庭施行借虏平寇之策,伤心病狂之极,现将刘良佐,刘泽清当场处斩,立即施行,高杰暂时押入天牢,与观后效。”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面无表情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