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梦[无限]
为什么?
‘梦黑犬’的意思到底是梦见黑犬,还是梦境里的黑犬?
林随意觉得自己多想了,他才几斤几两重就妄图自己去勘透书里的玄机。可他没办法不去钻研。
‘代表’并不是什么高深词汇,成绩稀烂的林随意也知道‘代表’有象征的意思,在数学里相当于‘等于’。
如果把‘代表’这词换做‘象征’‘等于’呢?
林随意紧张地吞咽了一下,他试图重新翻译:梦境里黑犬等于龟神,等于死人,活人已经被死人包围。
林随意僵硬地抬起头看向门,如果他没听错的话,他听见的是敲门声吧,而不是狗爪挠门的声音。
狗怎么会敲门呢,因为敲门的分明是死人啊。
第九章
天亮了。
林随意疲惫地拉开门,他揉了揉眼睛去看这扇被敲响的门。门板上不少指甲抓出来的抓痕,他碰也不敢碰,随即又看看地上,没看到狗毛。
昨晚是死人在敲门的猜测就成立了一半。
有了证据后,林随意赶紧去找楼唳。
楼唳的屋子门是关着的,林随意也在他的门上看见了指甲的抓痕,他愣了下掉头去看其他的屋子。
不仅是楼唳住的屋子,这户人家的每扇门都有这样的抓痕,除了关狗的那间屋子。
关狗的屋子紧闭着门,林随意怕狗,他没胆量打开这间屋子的门,进到有狗的房间里去看门的反面——如果死人真是黑犬变的,那么成为死人的黑犬在离开屋子时就会在门的另一面留下痕迹。
林随意远远地站在关狗的屋子前,他现在能听见屋里的狗叫声。
他低头思索,不管死人与黑犬有着什么样的关联,每扇门的抓痕都说明昨晚被死人敲响房门不是他的问题,死人一碗水端平,楼唳和老头同样得到了死人的‘照顾’。
‘吱——’得一声。
老头起床做饭,他的屋子就在黑犬所在的屋子隔壁,开门就瞧见了林随意。
“小伙子起挺早。”他打了声招呼后说:“我这里没牙刷,你们只能用茶叶漱漱口。”
“好的。”林随意没心思刷牙,他想了想旁敲侧击地问:“叔,你是不是没有把狗关好,昨晚上一直挠门来着。”
“这不是关的好好的吗?”老头侧目看了眼隔壁。
林随意说:“那我听见的声音是什么?”
“什么声音?”老头说:“我没听见。”
林随意指了下门:“敲门的声音,你看门上都有痕迹。”
老头顺着林随意所指看去,见怪不怪地说:“哦,黄皮子呗。”
“这畜生激灵得很,就跟人一样。”老头的语气稀疏平常:“估计是黄皮子上门没找到吃的,白跑一趟气得挠门。只要门没坏,就让它挠呗。”
林随意信他个鬼,但没再问下去了,老头要么是真的不知道昨晚上敲门的是什么东西,要么就是故意忽悠,反正是没办法从老头口中知道些什么了。
“我要去做早饭了。”老头说:“你们多久走?要是走得晚,我就多煮点饭。”
林随意也不知道楼唳是什么打算:“我得问问我朋友。”
老头说:“行,去问问吧。”
林随意转身去找楼唳,他耽误的这会儿功夫,楼唳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
见到林随意来了,楼唳扫了他两眼:“昨晚没睡?”
林随意点头,心再大昨晚也睡不着啊。
楼唳没说什么,伸手抚了下门上抓痕,放在鼻尖轻嗅。
林随意赶紧跑过来,站在夯土台阶下小声对楼唳说:“楼先生,我闻到了味道,昨晚敲门的东西和黑犬身上的味道一样。”
他把《梦林玄解》的那句话再次说给楼唳听:“楼先生,我觉得昨晚敲门的是死人,我还猜测死人应该是黑犬变的。”
说完林随意就噤声了,他瞅着楼唳,等着人家公布正确答案。
楼唳用手帕擦了擦沾到气味的手指:“怕吗?”
林随意:“啊?”
楼唳说:“死人敲门。”
“怕肯定是会怕的。”林随意愣了下,反应过来自己猜对后,他的声音里有点小兴奋:“但后来就不怕了。”
楼唳停下擦拭的动作,掀了掀眸看他。
“因为楼先生让我晚上不要乱跑,所以我知道屋子里是安全的。”林随意诉说自己的想法:“楼先生说梦会因为人的基本常识而有基础逻辑,我们晚上要待在屋子里睡觉是因为在人的基本常识里,晚上是危险的,所以凶煞只会在晚上出现。”
“黑犬就是凶煞!”林随意给出结论。
楼唳看着林随意眉眼,纠正道:“大部分凶煞会在晚上出现,不是绝对。”
他一直看着林随意,没有错过林随意眼底闪过的尴尬。
这人一下就拘谨了起来。
“但白天就会出现的凶煞很少,我也从未遇到过。”楼唳淡淡道:“你说凶煞只在晚上出现不算错。”
林随意眼睛亮了亮。
楼唳考他:“那你知道凶煞为什么在晚上出现吗?”
林随意心说不是因为人的基本常识里晚上就代表危险吗?
“梦里的凶煞岂止一个。”楼唳淡淡道:“昨晚却只有死人敲了门,其他凶煞在哪?”
林随意想不明白,“楼先生,您公布答案吧,我猜不到。”
他用了‘猜’这个字,让入梦找凶煞的行为显得有些儿戏。
楼唳没跟他计较,“白天有人惹了凶煞,所以凶煞晚上出现害人。死人敲门却没破门,是因为你不是白天惹凶煞的那个人。”
“楼先生的意思是,死人昨晚敲门其实是在找人。”林随意脸色僵了一下:“那凶煞找到人了吗?”
楼唳说:“凶煞不会失手。”
“有人……死了?”林随意脸色更难看了:“是那六个人吗?”
“不一定,凶煞会杀梦里的任何生命,不管是梦里的人还是活人。”楼唳说:“就是梦主惹了凶煞也会被凶煞杀死。”
林随意吃惊:“连梦主也会杀,怪不得叫凶煞。”
他随即想到:“楼先生让这户主人家将狗栓远点,是一早就知道黑犬是凶煞吗?”
他当时还有些自作多情,以为楼唳是在照顾他怕狗的情绪。
“黑通阴,黑犬是阴犬,梦黑犬是凶兆。”楼唳将擦过气味的手帕收了起来:“凶兆害了人才能判定凶煞,凶煞一定是凶兆,但凶兆不一定是凶煞,入梦后看到凶兆离远一些就是。”
楼唳说得风轻云淡,林随意却听得心惊胆战,他脸色一白再白:“所以诱饵的作用是验证凶兆是不是凶煞。”
惹凶煞,原来是这么一个惹法。
“喂,两个小伙子!”
不远处,老头朝他俩吼着:“吃早饭吗?”
“给他说,我们在这里再住几天。”楼唳的形象就不适合做扯着嗓子喊话的事,林随意赶紧调整了情绪,拉高音量说:“要吃。”
“叔。”林随意吼着:“我们的导航还没修好,可能要多打扰几天。”
“好嘞。”老头求之不得:“你们要住几天啊?要是住的久,家里三张嘴,我得去弄点粮食回来,不然家里没饭吃嘞。”
林随意听出老头这是要饭钱的意思,他看向楼唳。
楼唳:“再住三天,三天饭钱额外给他一千。”
林随意惊讶:“一千?”
楼唳看出林随意的抠门:“我往梦鼎里烧了两个亿的纸钱。”
纸钱啊,那没事了。
林随意喊破了音:“叔,我们再住三天,除开房费,我们再给额外给你一千饭钱——”
吃过早饭后,林随意看着根本没动筷子的楼唳,“楼先生,您多少吃一点吧。”